刘永锡的消息给运河上的草台班子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天崩地裂,几个头目都第一时间集中到那艘被称为“御舟”的战船上议事。
童屹立虽然以“知兵”著称,但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慌了神:“流贼骑兵大队追上来了?小伯爷的马队要不要上船一起南下?”
在童屹立的认知之中,只要刘永锡的马队上了船自然就万事大吉了,流贼李自成纵然派了近千马队追上来,但是这些马队总不能飞到船上来。
刘永锡却是摇了摇头对张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流贼的马队既然一路追上来,那就必须与他们一战!”
在另一个时空他对于马队突袭水师可是有着无比惨痛的教训,当时操江水师三千精锐与数千名眷属陷在苏州福山塘附近的谢家桥,水浅难行,舟中所恃只有火铳,偏偏一阵大雨药线俱湿,舟中火器尽成摆设。
当时刘永锡真是心急如焚又想不出任何办法,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直接撞上了清军十八骑突袭,清军主力接着杀到,箭如蝗雨,全军秩序大乱,死伤惊人。
刘永锡与几名家丁找不容易才拉开弓箭与清军展开对射,但在涛涛之中全无准头,刘永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至亲好友倒在箭雨与血泊之中,操江水师就在自己眼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诚意伯府四世提督操江的历史也最终告一段落。
现在他手上虽然有六条船,但是即使是周之升的这条战船遇上流贼马队精锐也只敢说勉强能有一战之力,能与流贼马队对射几轮,其余几条船上的乌合之众就完全不用说了。
如果真要遇到流贼马队突然奇袭肯定是一片混乱,甚至很有可能不战自溃。
那边赵志杰当即问道:“有没有其它办法能避开流贼这支马队?”
刘永锡刚想说话,那边张皇后已经说了:“我已经说过了,用兵杀伐之事全部托付给小诚意伯,既然小诚意伯说必须与这支流贼一战,那自然是别无选择,小诚意伯,到时我是在御舟上擂鼓助战,还是上岸跟你一起挥旗冲锋?”
张皇后这话才说出口,那边史朝立已经急了:“圣母娘娘,您的安危关系着社稷存亡,绝对不能大意,这等刀光剑影的厮杀到时候不但凶险无比,而且到处是尸山血海,到时候恐怕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刀剑无眼您还是避一避!”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小宫女瑾然也开口劝道:“皇后娘娘,到时候恐怕血肉纷飞死伤无数,到时候您把用兵征伐之事托付小诚意伯就可以了,就不必亲临其阵!”
张皇后虽然读过不少史书,但是没怎么见过血,听到史朝立与小宫女瑾然说起厮杀阵前的惨烈场面自然是把她吓得不轻,心中不由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惧意。
但是她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现在,这事就不必议了,我意已决,小诚意伯您觉得我与您一起挥旗冲锋比较好还是在御舟擂鼓比较好?”
张皇后的支持力度之大完全出于刘永锡的意料之外,但也让刘永锡觉得压力惊人。
他之所以坚持要与这支流贼马队一战,自然是因为自己这支武力的最大弱点。
这支武力终究是临时拼凑起来,虽然装备不错而且给足了粮饷,甚至还有不少老兵与亡命之徒,但草台班子终究是草台班子,完全可以用风声鹤唳来形容这支武力的现状。
大家都是惊弓之鸟,随时可能因为风吹草动而土崩瓦解,要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迎来一场辉煌的胜利。
虽然刘永锡与太康侯都用“南渡”这个词来进行粉饰整支船队的南下行动,但是一路南逃避战的结果只能是越来越严重的畏战避战心理。
虽然刘永锡想尽一切办法鼓舞力气,但是连童屹立与赵志杰这样的核心人物一听说流贼马队追上来首先想到的是怎么逃跑与避战,下面的普通军士就更不用说了,而越是避战畏战,流贼马队就容易占据主动并发起一次次意想不到的突袭。
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流贼马队刚刚发起突袭甚至出现在已方视线之中的时候,整支部队的士气就直接崩溃了,要避免这种不战自溃的情况就必须用一场胜利来凝聚人心,而从北面追击而来的这支流贼骑兵就是自己手上这支武力最好的试金石。
他当即十分明确地说道:“到时候请娘娘在御舟之中督战,娘娘请放心,凡事有微臣效死,只要战事不利,请童大人与富定将军立即护送娘娘退走!”
张嫣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扶手,但是仍然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小诚意伯这么说,本宫就决心与将士一起挥旗冲锋以绝偷生之念!”
刘永锡当即向张嫣作出了保证:“圣母娘娘到时候还请在御舟擂鼓督战!虽然与这支流贼马队必须正面交锋,但水陆并进才能保证稳操胜券,到时候娘娘于御舟擂鼓督战方能奠定胜机!”
张嫣对刘永锡的回答非常满意:“看来小诚意伯已经想到了出奇制胜的办法,希望到时候我就按小诚意伯的意思在御舟擂鼓督战!”
她真觉得这位小诚意伯应当把一切都考虑好了,有刘永锡负责用兵征伐,自己只需要在御舟上擂鼓督战就可以了。
而对于常逸晨来说,他从来没想到这支诚意伯府的船队这么会跑,以致权将军刘宗敏交代下来的简单任务变得如此艰难。
严格来说,关键的问题并不是因为诚意伯府的船队有多么会跑,也不在于整个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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