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离年关近了些,京都又下了一场雪。
皓雪兆丰年,这样连绵大雪,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姓,都很高兴。
只是白崖镇那边,又遭到了两次匈奴人的偷袭。
这些年,白崖镇守将跟匈奴人打交道,有了经验,没有让匈奴人得逞。
成家父子和萧靖承都回京了,白崖镇只有两名守将,朝廷官员们还是很担心,催促瑞王赶紧回去。
以及,要派遣新的将领。
萧靖承暂时不想回去。
“成将军有三个儿子,跟我一样,都在白崖镇长大。多年戍守,经验丰富。让他们三人都去白崖镇,锻炼一年。”
提到此事,萧靖承对皇帝建议,先把成湛兄弟三弄过去。
“成老将军在白崖镇积威深重,成家少主们去了,将领们都要给面子;二则,看看成湛的能耐,他若是能独挡一面,国家多一位栋梁之才。
我暂居京都一年,给他们适应时间。哪怕没有我,将士们也不能惧怕。他们是朝廷的将士,不是我萧靖承的,断乎不能没我不行。”
皇帝听了,点点头。
这个弟弟,没什么野心,只会打仗带兵,让他感觉很省事。
“你从十五岁就在边疆,至今也八九年了,朕何尝不想你多在京里?你母后很担心,也该留在京里一年半载。
朕早就想说,又怕你多想,以为‘飞鸟尽、良弓藏’,也寒了其他将士们的心。既然你自己愿意留一年,这是好事。”皇帝道。
这两年参奏萧靖承的折子,的确不少,个个都说他“功高震主”。
笑话,皇帝这个主,是那么容易被震的吗?
再说了,萧靖承是他亲弟,是戚太后的儿子。
有个万一,将来皇子们不争气,江山落到萧靖承手里,也没辱没列祖列宗,还是他萧家的嘛。
萧靖承不照样要供奉他香火,敬重他是先皇,修缮他的陵墓?
皇帝很多时候小心眼,但在戚太后母子俩身上,他又格外想得开。
萧靖承在皇帝跟前说,要在京里修养一年,毕竟他昏迷那么久,修养是应该的。
戚太后问起,他就说:“儿子有些迷茫,不知这一生所求为何。昏睡一场,脑子更混沌了,我要理一理。我想换一种日子,过着试试看。”
这套说辞,击中了戚太后。
戚太后心中震撼,颔首:“人活一生,总要图点什么,否则稀里糊涂。流血流汗,都没什么意义。你愿意停下来想想,这是好事。”
下属那边,萧靖承则说:“我在白崖镇威望过重,上对陛下,下对你们,都不太好。
我赋闲一年,一旦有了军功,就是你们自己的,你们也能服众,升迁得更加理直气壮。陛下也放心,不管有没有我,白崖镇都固若金汤。”
下属们听了,以为他是为了他们的前途,才要避嫌,躲开这一年。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激他。
就连贺方,也以为他是大局为重,政治考量。
其实萧靖承真正所想,乃是:“这一年一定要把湄儿娶回家!”
娶回家之后呢?
将来,要不要带着她去白崖镇?自己是否该在兵部谋个官职算了?
现在的兵部尚书,他很不喜欢,可以找个机会踢掉他。也可以去工部,管天下钱粮,应该很威风。
萧靖承想着,趁雪还没有下大,打算再去趟永宁侯府。
他想从西苑进去,不给永宁侯面子,免得永宁侯到处去说,瑞王时常到他府上,给永宁侯和薛玉潭那贱婢增光。
他瑞王爷的体面,只会给薛湄一个人。
到了永宁侯府,西苑的门却无论如何也敲不开。
永宁侯府的院墙,萧靖承做猫的时候,翻过无数次。
就在他要直接翻墙进去的时候,贺方拦住了他:“王爷,还是走正门吧。万一被人告了一状,御史们又要啰嗦了。”
萧靖承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贺方还是不太懂,王爷怎么对成阳县主这般不同寻常。就好像,他们俩特别熟,特别亲密。
萧靖承只好走前院。
待他到了前院,见地上落满了雪,又被人踩出泥泞痕迹。
有人在门口吵闹。
“……怎么就八字不和了?”那人非常生气,“当初结亲的时候,没提半句,现在后悔了就说八字不合?”
此人是温钊。
小厮们很尴尬,拦着不给他进。
正闹得不可开交,大门口出现一抹大红色身影。她高挑窈窕,着大红绸缎面料的斗篷。斗篷上落了雪,又滚落下去。
似一朵盛绽的梅,是漫天素色里的一点娇艳。
“薛湄!”温钊一瞧见她,声音更大了,“薛湄,我不嫌弃你八字克我,我命硬!你不要退亲,你听我说!”
薛湄:“……”
萧靖承:“……”
雪还在下,小厮们都在瞧热闹,薛湄板起了脸,对温钊道:“进来说,外面天寒地冻的。”
萧靖承上前几步。
薛湄对他行礼:“王爷。”
温钊回眸,看了眼萧靖承,发现此人比安诚郡王还要高,身上散发着冷气,不太认识。
“你有麻烦?”萧靖承问,余光瞥向了温钊,那眸光带着锋利,“若是有人纠缠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撵走他。”
“没有。”薛湄却道,“别闹了,你们都进来吧,在大门口像什么话!”
薛湄不好在蕙宁苑款待男客,大哥今天不在家,说要去趟外祖家,她就把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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