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一直没回来。
薛湄去了两次安诚郡王府,都进不去;戚家和瑞王府的坊门,仍是紧闭。
到了第六天,薛湄心中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这个时候意识到,她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流社会的人;而瑞王府,是真正的高门权贵,她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她依旧去油纸伞作坊。
小郡王没来。
二哥薛清的差事,没经过小郡王同意,薛湄也不好直接带人过去,故而这几日她都是独自前往。
作坊又制作了五把油纸伞,晾着通风散味。
薛湄空闲时,也去了趟二房。
“二哥放心,差事是定下来的,只是小郡王这几日有事不在家。”薛湄说。
薛清很相信薛湄,点点头。他甚至对薛湄道:“你别催王爷,等他有空。”
薛湄道好。
她又问二叔:“最近朝廷有什么大事吗?”
二叔摇摇头:“没有。怎么,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倒没有。”薛湄笑道。
她打了个马虎眼,把此事给揭了过去。
回到家中,薛湄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提不起精神。
丫鬟们后知后觉发现了。
“阿丑一直没回来。”
“大小姐心情不好,肯定是担心阿丑了。”
“咱们去找找吧?问问大小姐,阿丑是在哪里丢的。”
她们果然小心翼翼去问薛湄。
薛湄失笑:“阿丑没丢,我知道它在哪里,你们别操心这个了。”
众丫鬟们还是很担忧。
一个人心情好不好,关心她的人自然看得出来,哪怕她再装得若无其事。
因为你不可能时时刻刻表情管理,放松的时候,情绪就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薛湄不仅仅是情绪低落,她还会叹气。
六天了。
“要不干脆去问问戚太后?”薛湄想。
可是怎么问?
瑞王的事一直很保密,这会儿也不让外人知晓,薛湄跑过去问,戚太后不会当她居心叵测?
况且,戚太后未必在宫里。
去了宫里,想到万景宫去看戚太后,肯定也是安诚郡王府一样的待遇:太后忙,不见客。
“猫总能脱身的,除非……”
薛湄深吸了好几口,开始锻体。
她把自己虐得一身大汗,在寒冬腊月里头发都汗湿了,终于舒服了点。
一直到了第九天的晌午,薛湄打算吃午饭了,二门上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通禀:“县主,有位将军,他、他说要找您。”
“将军?”薛湄心头跳了跳。
丫鬟道是:“他说请县主治病,情况紧急。”
薛湄也懒得满了侍卫。
有道士设了高高祭台,祭台上还有一位老者独坐。
薛湄绕过去,在堂屋瞧见了皇帝、戚太后、安诚郡王萧明钰,还有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名中年人,以及穿银白色长袄的美人。
美人是延平郡主戚思然。
薛湄一一行礼。
皇帝、戚太后和萧明钰,对她的到来不是很热情。
贺方给皇帝跪下:“陛下,让县主试一试吧。”
“唉,你就是太固执。”皇帝道,“若不是看在你对靖承忠心耿耿的份上,岂容你这样胡闹?县主上次就说她不能治。”
“陛下……”
皇帝挥挥手:“你带她进去。”
贺方道是。
薛湄看了眼他。
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看懂了贺方的暗示,因为有些事,贺方都可能不明白,但薛湄清楚。
她随着贺方到了萧靖承的床前。
男人还是躺着。
和上次相比,他又瘦了。
他原本就不胖,现在却显得异常的瘦,面颊颧骨都突了出来。
饶是这般瘦骨嶙峋,他也不丑。
他可能本就是像戚太后那样的冷白皮肤,只因在白崖镇时间久了,晒得有点粗糙。经过了快十个月的昏迷,他脸和手上肌肤,又恢复了一些苍白。
薛湄看了他一会儿。
她又看了眼贺方。
贺方点点头:“县主,劳烦你了。”
薛湄坐下,假模假样拿出了她的听诊器,给萧靖承做检查。
坐在外间的,除了薛湄认识的人,剩下就是萧靖承的外祖父和大舅舅。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戚思然往寝卧这边看了眼,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叫她来做什么?”戚思然还是不太明白。
这次,是贺方非要请薛湄。
他以前好像都没听说过成阳县主。上次要暗卫给薛湄,他也没多问。这会儿却力主,非要县主来给瑞王治病,也不知他到底怎么回事。“贺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戚思然一直盯着寝卧的方向,半晌都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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