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乱跑?”鬼使和长清一左一右架着一个人,来到了这关押重犯的大牢。文砚之看到门上的几道锁全被打开,又想起方才冥君那隐含愤怒的神色,立刻想到是书怀又不安于现状,跑来找存雪的麻烦了。
书怀松开存雪,扬声答道:“不算乱跑,今日我可没出冥府,不要到冥君那里冤枉我。”
“他被你气得够呛,打你一顿都是轻的。我唯恐他把你打坏了,还想替你说一两句好话,但此刻听到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想为你求情了。”文砚之冷笑。
“是我的错。”书怀耸了耸肩,看不出任何想要悔改的意思。
存雪的双眼终于能够适应光线,他慢慢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望见如渊,登时从床上弹起,一把抓住了书怀的手臂,仿佛受到莫大的惊吓。
鬼使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蹙眉望向书怀,仿佛在等他解释。
书怀刚刚险些为了墨昀的事把存雪打一顿,谁知道这家伙忽然发什么疯,竟拉着他不让他走,难道是打着激怒他的主意,想让他把自己弄死?
这可不行。书怀用力甩开他的手,正要问他意欲何为,突然听见他以嘶哑的嗓音恳求道:“你……你把他弄走,不要让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耳朵出毛病了吗,你竟然也会求人?”书怀有些惊讶,他看了看存雪,又看了看如渊,却还是掰开了存雪的五指,“他正晕着,又被抽了仙骨,更不可能吃了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未免有些太无理取闹了吧。”
听到那个“吃”字,存雪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你就没有想过,他被抽了仙骨,又是怎样重返天界?”
“天界又没有墙,他被抽了仙骨,灵气又没有被封住,还不是想上就上?”书怀摊开手,仍然不懂存雪在想什么。鬼使微微一叹,将如渊推到房间另一侧,拿铁链仔细捆好了,又在墙壁上用力一拍,一道铁栅栏登时出现,拦在存雪和如渊中间,将他们两个彻底分隔开。
见得此景,存雪稍稍安定,不再吵闹。鬼使瞅了书怀一眼,后者对他扮了个鬼脸,跑到他和长清中间,三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几道大门依次被上了锁,存雪吸了口气,按住胀痛的额角,拥着被子躺回床上。他的手按上胸口,感应着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若是放在从前,他兴许还能在被困住时就自尽,也省得再受折辱,然而如今他连自尽都做不到。难不成真要让他摸索着,寻到一处尖角,狠狠地撞上去吗?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无事生非,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如渊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家伙。书怀等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渊体内还有另外一段仙骨,而那仙骨不属于他。
东南西北四海龙君,自然都是有妻子的,而除却长清的生母早亡之外,东海太子的母亲也常年不见踪影。世人都道她体质虚弱,见不得人,少有人知悉内情,仅有存雪和如渊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怎样死在了丈夫的手里。
说如渊没有杀过人,这倒是对的;但说他身上没背过血债,那绝对是错的。
从他吞噬了自己的妻子开始,存雪和他的关系就不比往常那样亲近,天神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和一个嗜血的怪物打交道,和怪物打交道,不可不防备。于是他百般设防,和如渊拉开距离,甚至减少会面次数,以免在目的实现之前,就先丧生龙口。然而尽管他机关算尽,也未曾料到一直坐在冥府之内的严青冉会突然出来搅局,将他多年来的苦心布置毁于一旦。冥君掌管三界生杀大权,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令存雪殒命,这是存雪失算了。
想到这里,天神闭了闭眼,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他心中执念太重,全靠天生的一股清气刺激着,才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为心魔所控制,可如今他这样子,和受心魔控制又有怎样的区别?
如渊仍在昏睡,存雪这几日被锁在屋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当然不相信他就这样晕了过去。那双眼虽然闭合,却依然让存雪感到恐惧,天神咳嗽起来,像是怕冷似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藏进了棉被里。冥君很有善心,还记得给他拿一床厚被子,省得他冻病了,又给冥府添麻烦。
冥府的牢狱阴冷至极,存雪的灵力被封,不再像从前那样寒暑不侵。他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一时间脑内昏沉,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背对着那道铁栅栏,并未看到黑暗中徐徐睁开的,一双明亮的眼瞳。
存雪的直觉没有出错,如渊的确是装的,他等了几日,就是为了等龙族失去耐心,将他交给冥君一并处置的这一刻。他的心机比旁人想象的更要深沉,不过他处心积虑,并不是为了夺谁的权,他只是饿了太久,迫不及待想要饱餐一顿而已。
被锁链锁住的,是人类形态的如渊,此刻他变成一条小龙,灵巧地从锁链缝隙间钻过,继而穿过挡在他和存雪中间的那道铁栅栏,向着昏睡的天神爬去。
存雪一无所觉,依然闭着双眼,睡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忽然窗户微微一动,外面的灯亮了起来,投下一束光线落在这漆黑的室内。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凉风轻轻钻入囚牢,存雪在梦里打了个寒噤,被迫匆匆结束这对他而言有些短暂的休憩。
他才醒来,双目尚未完全睁开,就习惯性地扭头去看栅栏那端的如渊。可就在他看清房间另一侧的情形时,他的睡意瞬间被驱散,那神出鬼没的家伙,竟然就这样
喜欢桃木请大家收藏:(m.23dus.cc),爱上读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