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奚回以一张岿然的脸,“嗯,挺好笑的。”
“……”乔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此番对话你来我往了十遍有余。
少年鼓着腮帮兀自生了一会闷气,还是张口接下了满满一匙药,随即扯过被子蒙住脸哀号着滚入床帏深处。
手中的瓷碗已经见了底。连奚的目光扫过被角露出的几缕柔软的发,心头很是惬意,温声道,“别泄气,要不我也给你讲个笑话。”
“有一天,有只小白兔去河边钓鱼,空手而归。”
“第二天,他又去河边钓鱼,还是空手而归。”
“第三天,他刚到河边,那鱼就从河里跳出来骂道,你他妈要是再敢拿胡萝卜当鱼饵,我就……”
“噗。”
话还未说完,隆起的被子已是颤个不停,乔淮磨牙霍霍,“你他妈要是再敢给小爷讲冷笑话,我就,我就信了你的邪!”
3.
一场高烧连烧了三日,似放了一把绵延天际的火,染红了浮云万里。乔淮只觉得这把火烧过了头,耳根和脸颊至今还是余温未散,一片绯红燥热。
是了,若不是这般,他至于做这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吗?!
事情还要追溯回今日清早。
连奚照例把一碗黑糊糊的汤和一颗冰糖往桌案上一摆。西厢的众人发现,自从老连家的小子来了以后,这药竟有了销路,烫手的差事自然便都让他来代劳了。
“连奚,小爷我这些天手脚乏力,你不能趁人之危。”
“你倒是提醒了我,大夫交代过必要时多喝上几碗也是好的。”
“……”
“这是你逼我的。”
乔淮自诩做过最缺德的事,就是给踏足这间屋子的婆子丫鬟讲笑话,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抗住不笑的,每每得逞后再小题大作上一番,就没人顾得上那一碗命途多舛的药何去何从了。
于是这才有了方才的那番对话。
是他连奚笑点太高了还是自己拿不动刀了?!
他真的不在意连奚为什么就是不笑,笑起来又是个什么样子……
4.
夜里的老屋就如同那上了年岁的老人,总也睡不踏实,山风在砖瓦的缝隙间穿过,便能听闻几声低吟。
犹记得初来的时候,连奚常听几个婆子编织些深山老妖的故事来吓唬胆小的丫鬟小厮。可是今夜,这声音却是实实在在萦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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