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才缅怀了一句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他家巷子附近出现,颜远书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也不知是接受不了“我被一个曾经讨厌过的人给睡了”,还是接受不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只好由着两种感觉在心里打架,可哪怕是这样,他下垂的眼神也仅仅只用了一秒就抬起了头,这一下,花叙却像是早知道他就在那似的,隔着老远朝他招了招手,而他手边似是飞出一抹白色。
颜远书眼神好,只注意到这个人,瞧着他的口型,说的是“过来”,于是颜远书便颠颠的找梯子去了,他心里苦,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完了----这可怎么办,床上他已经在下了,行动还被治的死死的……
直到站在花叙边上颜远书还有些闷闷不乐,花叙瞧出来了,在他过去枯燥的人生光景中,鲜有哄人的经历,都是别人上赶着爬他的床,这会他难得有些无措,试探的问了一句:“去逛逛?”
颜远书从他拘谨的语气里听出一股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生出一种无奈----长成这样,哪怕让他去死他也愿意啊。
他在心里叹了口,顿时心如死灰,半死不活道:“走啊,去马场看看,那边空旷,空气也好,还可以起码溜几圈。”
花叙一听他语气如常,心里底也开心起来,快步上前脸上难得有几分喜色,看他笑,颜远书就笑不出来了,有几个问题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想问他为什么要骗他,又为什么要离开沉风谷,看双胞胎那样子,他觉得他的离开更像是离开出走……关于这些,他都想知道原因,可是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同自己坦诚相待,哪怕是在上床的前一刻,他也没向自己表明原因。
颜远书才想开点心又有些委屈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吗?”
他还在发呆,只听见花叙问的最后一句,便问道:“你说什么?”
花叙转身看了他一眼,又看像广袤有序的马场,意味深长道:“我若是陈爷,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你纳为己用的。”
对于这个名字,他这会心里还有些疙瘩,便漠然道:“这世上我想要的东西多呢,难不成都要强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到底他都不懂,白瞎了这么多年的陈家基业。”
“噗嗤……”不料花叙却憋不住笑起来,他点了点颜远书有些生气的脸,说道,“火这么大,难怪要爬梯子上屋顶了,”没等颜远书挣扎着逃开,就听这人凑在他耳边道,“你若是实在想在上,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我哄开心了就行……”
颜远书几乎愣住了,他这厢正在气闷信任问题,这人却以为他在纠结“上下”,还一脸“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的自信模样,看的颜远书几乎想用一个鞋底将他脑袋开瓢,他想看看这脑袋里除了自以为是是不是只剩下水了,不然怎么能这么气人?
可他气的半天就气不出来了……
这个人今天换了身衣服,依旧是苍色锦袍,领口袖口压着一圈银色柳条样花纹,随光而动,明明低调又骚包,可他却不觉得光彩夺目----他的袖口是束着的,手腕连着半边手掌全都包在袖口里,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过,他几乎要以为他若无其事。
他有些难受,按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克制又深情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我?”
第31章第三十一章
在花叙心里,多半时候的颜远书都是迟钝的,虽然他偶尔有几句话能说进他心里,但毕竟是少数,在花叙以为,这种味道的颜远书不是蠢,是天真。
他先是迟疑的看了眼颜远书,而后又垂着头想道:“难不成他是想我和他说喜欢他生来内敛,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喜欢是从一个陌生女子身上,可关于那次的记忆,少之又少,就隔着江南春雨,拼尽全力才能窥到一个带着绿色的模糊背影,而后就只剩无尽茫然……
第二次就是颜远书了,他原本是不喜欢他的,这个人身上总带着股不讨人喜欢的狡黠劲,就像天底下就他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一样,可他的纯粹又是世间少有,说喜欢就是喜欢,看着自己的时候专注又深情,就好像天底下只有自己能入得了他的眼。
故而“喜欢”二字对于他来说,缥缈又难以琢磨----一个人倘若连手都没有牵过,你指望他突然就恋爱十级,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花叙嘴唇嗫嚅反复,颜远书想听的话终究没有被说出口,他有些失望,朝前几步,从围猎区牵出一匹马,想也不想就翻身上马,花叙见他神色有异,迟疑两秒也骑马上前,没用多久就追上他,颜远书好胜心被他激起来,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其实他还想竖中指,可他担心花叙不懂,故而作罢。
不愧是凶起来连自己都怕的,颜远书一扯僵绳,双腿猛夹马腹,坐下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气,猛的朝前一跃,颜远书惯性往后仰倒,手中紧握僵绳才保持平衡,而后他便压低身体,不管不顾朝前冲去……
最开始的马蹄声还是两道,花叙的马始终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知骑了多久,等他回神时才发觉马蹄声只剩一道,临近溪边,颜远书心里却毫无喜悦,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是得了“恋爱后遗症”----从前花叙没有回应他时,他觉得只要这人多看自己一眼就好,可现在同床共枕了,他又想要两心无间,哪怕是个沙子,被他放大了一百倍看也成了个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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