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因为一个苏家我们的份子少了?别说是靖安侯府,就是她搭上瑞王,我们的也少不了一丝一毫罢!”
楚江涛叹了一声,“就是少个千分之一,我也不用这般忧心。”
楚相宜抬起头,一脸诧异,“难不成今岁还多了?”
楚江涛起身从书架暗格里取了一本书,翻开来抽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楚相宜面前,“这是我派人打探的今年大致的盐引总数。”
楚相宜没看消息,而是伸手拿过楚江涛面前的金玉小算盘,左手利索的啪啪拨弄起来,“按最少的十口之家算起,一家每日需盐最少一两,去岁户部统计的人口有四百余万户,一日需四十二万斤。一月是一千二百六十万斤,一年需一万五千二十万万斤。”
按人口估算完总额抬头望向楚江涛,见楚江涛点了点头,垂目凝神继续盯着算盘,屈指敲了敲桌子,继续拨弄起来,“依着旧例除去运输损耗,粗盐杂质,总需额大约再加百万斤怎么着也该够了。”
说着垂首略一思忖,又在顶端往下拨了一颗玉珠,“顶多这个数!”
按人口估算,各损耗,杂质盐,这些都有旧制,估算起来倒也不难。正真难的是把人情来往估算准,就如同这盐引子,看似一引多少银子都是明码标价的,但是这人情交往你得识趣,该孝敬的自然得孝敬。你孝敬了说不定会不会多出些盐引子,但没孝敬保准叫你有嘴没出哭,盐商多如牛毛,少你一个都激不起定点浪花。
楚江涛瞧着楚相宜拨下来的那颗还在溜溜转的玉珠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有长进了,大致就这个数,”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楚相宜瞧瞧案上的信息。
楚相宜瞪大了眼,惊呼:“多出近千万斤!”
说完又立刻拨乱了算盘,复又极速的重拨弄了一遍,片刻后,她伸手从左往右抚过,盯着滴溜溜错落转起来的玉珠,“朝堂要乱了。”
楚江涛伸手把纸页放入了书案旁鎏金异兽纹铜香炉中,火舌吞吐,纸页瞬间被吞没,轻轻盖了瑞兽香炉盖。两人一时静默,只有香炉盖底发出幽咽的嗡鸣声。
半响后,楚江涛轻叹了口气,“所以爹爹只能给你两月时间,商道谁想打压楚家都可以,但如此虚报斤两,只会使得盐价太高,百姓吃不起盐,楚家绝不能做事不理。”
楚相宜没有立即回答,她敛目沉思半响,想着方才纸页子上写着的消息。总数虽多出整整九百多万斤,说多不太多,说少也不少。关键是这些除了楚家的份额,其他的都被划的零零散散摊开了去,这一时也无处下手。
这太子刚出走不到半月,这瑞王就急着暗中开始了敛财了。自古以来上位者争斗吃苦的绝对是无辜百姓。这样看似多发了盐,但是到时势必会使得盐泛滥,盐价会大跌。为了控制盐价,盐商们定然会联合起来压制流出的数量,百姓们反而吃不到盐。
屯盐会继续到下年,而下年又到下年,如此年年复年年,只会形成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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