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倒是听话,头都没抬,木偶似的出去了。
皇后就当没有刚才那回事,全然再不提纳妾的事。兰茵乐得装傻,陪着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抽空还欣赏一番谢静怡那口蜜腹剑、暗自咬银牙的模样。
皇后说起左相,说起刑部尚书的填缺,不便议论朝政,只说内眷。外头议论,赵建恩已是板上钉钉的人选,这几日凤清县主来昭阳殿请安,眉里眼里比从前得意了许多,自家儿子马上就是二品大员了,气度显得跟从前是不一样。
谢静怡吃了颗梅子,说:“凤清县主原是陛下的表妹,是如意大公主的yòu_nǚ,如意公主自去了通州,县主在京中失了靠山,夫君又窝囊,前些年可没少跟着受奚落。如今儿子给她长脸,又嘚瑟了起来,真是有点小人得志的意思。”
皇后饮了口茶,道:“子女长进便是父母最大的安慰。赵建恩不过而立之年,能挣上尚书的官位,可见他母亲在他身上是费了心的。如今一朝得志,人家当娘的得意些也是常情。”
兰茵在一旁听着,觉得皇后是个厚道人,是个肯设身处地为旁人着想的人。既有了这层认知,她又奇怪,怎么又能干出新婚之际就往他们屋里塞人的事。她是皇后,也是为妻的,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她想,她与思澜心意相通,举案齐眉,怎么会愿意有姬妾在侧。
她抬头掠了一眼皇后身侧的秦姑姑,决心等待会儿走时找机会向她取取经。
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前朝传来消息,说是陛下下了朝要来昭阳殿。皇后自是要更衣准备的,谢静怡和兰茵便告退。
两人走到门殿石阶前,谢静怡很是亲昵地拉着兰茵的手:“兰茵妹妹,日光还早,去我宫里坐坐吧。”
兰茵睨了眼她手指甲上鲜红如血滴的丹蔻,心想这可别是淬了毒的。正要婉转回绝,辰珠已从她身后探出身来,压低了声音提醒:“夫人,大夫人和大老爷今天派人送来信,午后要去咱们府上用膳,您可别忘了。”
兰茵平静无波地看她,祁长陵和大夫人什么时候说过要来,这丫头掰起瞎话来怎能这般脸不红心不跳。
她的声音压低,可也不低,恰好让在身侧的谢静怡能听在耳里。谢静怡松开手,挑了挑唇,道:“既是公婆要来,本宫不好强留,那改日,改日一定要到本宫的雪魄殿坐坐。”
兰茵应下,亲自送淑妃娘娘上了车辇。
她摸了摸披风上的垂锦福僖纹,又看看秦姑姑,很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又想了想,她这算探听大姑子的心意,也是有心讨好,就算她转身跟皇后说了,应也是没什么大碍的吧。
于是,她亲自招呼了秦姑姑下九重云阶,走着问着:“兰茵是新妇,总怕有些不妥帖的地方,还得请姑姑指点。”说完,她自腕上褪下一只赤金凤寰的镯子塞给秦姑姑。
秦姑姑推拒,笑了笑:“郡主不必如此,老奴受了侍郎不少赏,皇后都是有数的。可若再要郡主的东西,皇后知道了怕会不高兴。”
言外之意,弟弟是自己人,弟媳还不是,收了兰茵的东西她也不好做人。兰茵听明白了,不再勉强,只目光莹莹地望着她,一副求指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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