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深知大宅规矩,拉着轲渭的力气着实是大了些,轲渭收着力气任他推着,是踉踉跄跄的被按到了椅子上,这坐下之后才是反应过来,这深宅大院的,他刚才所言难免是欠些思量。
亓老夫人是专门挑了亓諵不在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遭,想的是趁着人不在,她就可以一个人对付轲渭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小辅卿,辅卿官职低微,就是比打杂跟班好一点,有个名头罢了。轲渭只要是被逼着点了头,那亓諵之前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没了转寰的余地了。
老夫人也是操心的命,还不是怕自己的儿子事到临头又会反悔,想快一点解决此事。
只是,轲渭这个看起来无甚根基的小子却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气上心头。
亓諵口中的那日所言的想要许诺一生难不成还是假的?轲渭的那句暖床的实在是有些刺耳,这究竟是这小子的信口胡诌,还是諵儿被他骗了!
再或者,难不成是諵儿骗了她?不,不可能。
之前的那点好感,好像在这一刻都被轲渭那不顾及形象的笑,弄得烟消云散了。
亓夫人还是在安稳度日之后的十几年后头一遭如此气急败坏。
亓老夫人起了脾气,摔了茶杯,这里间空间不如前厅厅堂宽敞,这一声,也真真的吓人。
一旁原本像个木头不知所措的刘好这时急忙上前来劝阻,老夫人也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也不管什么端庄贤淑了,抓住了刘好的袖子,指着轲渭问,“刘好,你来说,諵儿和这个轲渭是什么关系你可莫要也跟着骗我,你毕竟还是我亓家的家奴!”
刘好跑不掉不敢躲,他是个老实的,便将自己眼里瞧见的,心里想的说出来,“这,老夫人,刘好觉得将军对轲渭很是宠爱有加!他们,他们之间其实恩爱的很。”
“宠自己是个暖床的,我儿子从小就洁身自好,身边出入的人哪有像他这样被领进家门的,难不成真的是我儿倾心一片,这小子却根本不在乎我儿的深情?到底是谁在说谎!刘好,你继续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儿子怎么的就傻傻的将人领进了家门,还没得个好名声!被他这一说,我儿子竟像个浪荡子,纨绔子了。”
轲渭此刻终于是觉出来不对劲了,他也是深感冤枉,这老夫人,还真是喜欢咬文嚼字,他的自我嘲弄怎么的就变成了给亓諵泼脏水了,他的眼珠一转,又是一番思量,难道,竟然,难不成亓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和亓諵山盟海誓了,他倒是想啊,可亓諵明显不过是做做样子!
这老夫人也是个可怜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儿媳妇了不成,唉,轲渭实在是没想到啊,亓諵会在老夫人面前那样说,再说了,就算是要自己配合演戏,他怎么也不和自己通个气,这下,搅了他的局了吧。
轲渭无奈,又心里有些不忍心,不想给亓諵找麻烦,也不想让老夫人真的气坏了身子。家宅不宁,亓諵又如何在外放心处事?罢了罢了,自己想办法善后吧。
于是轲渭只好开始装傻,拉过支支吾吾说不清道不明的刘好,自己上阵,“老夫人,还是我来跟您说吧,我啊,就是个没爹养没爹教的孤儿,进了这鳯諵王府,自觉已经是修了三辈子的福了,我自认只配给将军暖床,就辅卿的身份也都是配不上的。我轲渭是下了决心,生是将军的人,死是他的守魂,不离不弃。所以,刚才是被您给吓到了,我真心倾慕将军,但是这内宅的事情,我又怎么敢插上一手,实不相瞒,将军根本没跟我说过这他要找偏房一事,您看,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
轲渭一腔‘肺腑’之言,让老夫人冷静了下来,刚才心疼儿子的激动泪水此刻倒有些尴尬起来,这听着,好像真的是自己儿子没把这个小子放在心上?不,老夫人又觉得不对了,她的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骗自己,还把这孩子带回家门郑重其事给他个官职,难不成,諵儿这是怕小辅卿胡思乱想才没及时说,哎呀,那自己今天这么一出,岂不是坏了事。
老夫人自己想了一出好戏,脸色氤氲,轲渭也是小心翼翼的瞧了过去,傻兮兮的露出一抹笑意,满是讨好。
老夫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就是喜欢长得清秀的孩子,眼前这一个呢,又是实在合她的眼,看着那不敢正脸瞧过来的小模样,就觉得是个可人疼的,就此,老夫人更加的驽定自己刚刚的所想所疑了。
事已至此,老夫人想,既然是对不起这个小孩了,那就索性,今个都办齐了,等到晚些时候,自己再向諵儿赔罪,日后自己也再去多多补偿轲渭,这长痛也正是不如短痛。
于是亓老夫人先是清咳两声,又是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样子才开口,“那既然如此,我来问你,你可是介意给諵儿找个偏房啊!”
轲渭心里说当然是不想,可是嘴上还是要顺着老夫人那渴望的眼神回着,“老夫人,若是将军已经在您面前应了,我能阻挡他吗,那必须是不能啊!不过呢!”
“不过什么?”老夫人急忙问道。
轲渭默默挤出了两滴泪,心里多了几道弯弯绕绕,“既然他真的答应了,您也都把人带我面前了,那要不,我就真的依您所言也帮着选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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