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走神,袖子突然被人拽了拽,回头却是辞雨跟她挤眉弄眼:“来了,来了。”
清昭这才发现,原来宾客已陆陆续续开始入席了。她们一时无事可做,便在墙边站桩,悄悄将这些人与已经知道的信息对号入座,偶尔有不确定的,也借着殿内喧哗小声议论几句,倒也不曾被嬷嬷发现叱骂。
那些大臣,她们基本是认不出来的,不过好歹在宫里混了两个月,对几位皇子的情况已经摸得差不离了。
皇帝统共五个儿子,其中两个已经封王开府了,大约是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一个赛一个的肥,正抖着满脸横肉和几个王公大臣谈笑,清昭看了两眼便懒怠再看。
有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眉目清朗,笑容灿烂,应当就是成王萧慎,宫里人称一句小王爷。他的生母是韩妃,卧病多年,皇帝顾念亲情,许他多尽孝几年,因而他虽已封王,却仍住在宫里。
最小的皇子萧恪约莫十岁,今日并没有来,据说是病了,不过清昭并不全信。传闻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在宫里颇受冷眼,连带这孩子也自觉地不爱凑热闹。
而在殿中几乎坐满后才现身的,自然是太子萧怀了。玉冠墨发,身姿英挺,长着一张相当不错的面皮。清昭瞧着他器宇轩昂,待下温和,又为父皇辛苦求药,果然是东宫之主的不二人选。不过他虽是一片孝心,所求之药却是活人血肉,令清昭看着他时总觉得心里发寒。
因为皇帝缠绵病榻,已久未出席此类活动,连许多国事都由太子代劳,今日夜宴上便是太子居于首席。但是还有一人,胆敢比他到得更晚。
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时,殿中的交谈声顿时停了下来,一时间静得有些不自然,所有人都扭转过头,注视着这个身影不疾不徐,一路走来,跳动的烛光映在他的黄金面具上,仿佛某种怪异的舞蹈。
清昭一边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一边暗道,这位国师好大的排场,竟比太子在气势上更胜一筹。
太子并不以为忤,反而十分恭敬地起身相迎:“中秋夜宴,意在祈祷阖家团圆,天下丰收,得国师亲临,不胜荣幸。”
他这副模样,不似储君,倒像国师的学生一般。国师也真不客气,略为欠身,便在太子右首的那席落座了。
上次在地牢里,清昭吃了他好大的苦头,此刻一见他,便觉得他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一般,阴邪可怕,只想躲得远远的,无奈不想被管事的嬷嬷罚,只能乖乖靠墙站在队列里。
她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偷眼瞧那国师,这个节气里,他竟然披了一件墨黑色的斗篷,入座后也不曾脱掉,上面用金线绣着如意纹,倒是吉祥的图案,但穿在他身上只觉妖气森然,全无瑞相。
清昭倏然想起,上回见他时,初夏的天他却穿着氅衣,不由奇怪,这位国师大人好像是非同寻常的怕冷。
太子敬了国师一杯酒,怅然慨叹:“如果今日父皇也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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