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个儿的房间里会见到陆执,对邢北都来说算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他站在门口,正准备摸出房卡打开房门呢,就颇为惊愕地发现房间的门并未合上。
还以为是简略回来了的邢北都推门走进房间一看,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标间床上的陆执。
赵导给邢北都安排的房间是一处标间,不大不小的标间里摆着一里一外两张单人床。陆执就这么翘着腿,大马金刀地坐在外侧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邢北都。
如果眼睛里的晶状体可以像透镜那般聚焦光线,邢北都觉得自己能被陆执给盯得起火燃烧。
对方的视线过于灼热,让他有些不大自在,又觉得莫名其妙。
“陆总,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邢北都问着。
“你的房间又怎么了,还不让我进啊?”陆执没好气。
邢北都没吭声。
陆执坐在床上,总觉得自己不仅在海拔上矮了邢北都一截,就连气势也比对方低了一半。
因着先前邢北都帮翟跃解围这一茬,陆执总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舒服,有种绿意盎然的感觉。
他专门找赵导问了邢北都的房间号,又在前台拿了备用房卡,抢在邢北都之前坐在房间里等着邢北都回来,就是想找邢北都兴师问罪一番。
可惜现在邢北都站在他跟前了,陆执却又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扪心自问,虽然两人看起来是在谈恋爱,但不管是邢北都也好还是他陆执也罢,其实双方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与邢北都之间只不过是两个飙车竞速的玩家,谁又能把谁当真?
然而现在。
陆执觉得他翻车了。
他当真了。
话憋在肚子里憋了半天,良久之后,陆执才咽下了心中的不爽,僵硬地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题赵导身边的场务事后才说,那应该是物理学的难题。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物理学家了?”
邢北都走到了陆执旁边的床上,双手一展,便直直地倒在了上面。
“其实我是数学家,”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可以叫我邢景润。”
陆执:“……”
第43章
见陆执面上揣着一副“你tm是在逗我”的表情, 邢北都散漫地牵了牵嘴角,道:“你那算什么表情?我可没驴你。”
“没驴我?”陆执狐疑。
躺在床上的邢北都双腿一蹬, 鞋尖勾着后跟,便利落地将脚上的学生皮鞋踢掉了。甚至那鞋也仿佛长了眼似的, 四平八稳地落在了地上, 甚至摆放规整得像是用手整理的一般。
陆执瞥了他一眼,见邢北都动作干脆迅速,便也学着邢北都的动作踢了鞋子。
然而他勾了好些会儿, 才堪堪将鞋子踢掉, 且踢掉的鞋子也未像邢北都的鞋那般摆放整齐, 一左一右地陈尸在地板上, 看得陆执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邢北都打了个哈欠:“陆总, 你也太菜了吧,踢鞋子都不会?”
陆执垂着头,有些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他平常喜欢梳大背头, 似乎大背头是霸总标配发型。现下已是傍晚, 他头上抹着的发胶早已变软, 此时一揉头发, 让他的发型登时全毁, 乱成一团,犹如鸟窝。
“不会踢鞋子怎么了, 我刚才是头一次做这么不文明的动作!等我熟练了就好了!”陆执辩解。
邢北都口气纵容, 宛如任由熊孩子胡闹的从容家长:“嗯, 没事, 陆总练多了就会了,我以前也踢不好,后来做这个动作的重复次数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陆执抬头:“你练这个作甚?”
“为了快速脱鞋子呗,”躺在床上的邢北都困倦地翻了个面,烙煎饼似的在床上滚了两圈,“以前跑黑车时,有时候要跑拉力赛,每跑完一个赛段只有很短的一段休息时间。”
“我最开始的时候是穿着鞋子在车上睡的,后来发现穿鞋睡觉起来之后会影响脚感,就练了练快速踢鞋。把鞋子踢在车外边,等睡得差不多了,伸腿就能把摆好了的鞋子穿上,然后开车。”
“会踢鞋子了之后,从休息结束到再次发车,我的起步时间缩短五秒左右——要知道,有时候这五秒就是生死攸关的事啊。”
陆执:“……”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还要专门练怎么踢鞋子?”邢北都又煎了一面。
“为什么五秒会关系到生死问题?”陆执却问。
邢北都缩了缩腿,他人高腿长,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并不能自由地舒展身躯:“因为跑车的时候,每一秒都需要计算啊……”
“计算?”
“对,我先前说我是数学家其实也不算驴你。录摄真人秀的时候,那男生拿过来的题正巧是一道有关涡轮压强的,如果不是和汽车相关,我也许还做不来。”邢北都闭上眼,似乎在追忆着以前的事情。
明明只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他却觉得宛如隔世,仿佛那段与死亡飚速的日子是上辈子的事了。
“过弯需要几秒,起步又需要几秒,在哪个路段可以尝试超车,而超车的可能x_i,ng与危险x_i,ng又如何,都需要在脑子里进行大量的计算。”
“有时候为了超车,需要在短时间内飙过三百。时速三百千米,意味着一秒钟,跑车就能冲出去83米的样子。提速的这五秒,意味着我能多跑小半公里。拉力赛的过程中会短途休息很多次,累积下来的数据可不小呢。”
“再则,以眨眼的速度为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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