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晏望霄起了话头,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接下去说:“我们分开半年?”
梁松影停下脚步。
后面有人要经过,他往旁边站了站。晏望霄回过身,手里的奶茶喝了一口没再动过,就那样看着梁松影。
他们隔了几步距离,互相看着对方。
“叶扬……只是个孩子,刚踏出社会,未必就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有必要分开吗?”梁松影犹豫不定。
“你看侦探题材的影视作品么?几乎每一个被害者遇害前,都认为危险离自己好遥远,周围每一个人都人畜无害。当地狱的门在你面前打开,才追悔莫及。”晏望霄道。
梁松影勉强笑了一下,“你别拿套路吓唬我。”
晏望霄陪他笑,“总该相信楚明彦军人的直觉。分开六个月,不是生离死别,叶扬出国后,我们就能像之前那样在一起了。”
“好吧。”
“嗯嗯。”
两人对视着,笑着,勉强牵起的肌肉,发出不自然的震颤,仿佛下一秒就如泥沙堡垒轰然塌落。
六个月的分离,谁能预知会发生什么变动。一个人对一样事物的喜爱,再狂热,也会因求而不得而热情渐消,也会因中断了欣赏过程,而搁置蒙尘,再想不起当初为何喜爱它。
一个人喜爱另一个人,分隔两地后,也许思之如狂,也许热情褪去。
他们都是心思通透的人,却以为对方没想到另一个骇人的可能性,而竭力隐瞒内心的不安,不让对方有机会去察觉。于是他们那样笑着。
他们很快各自移开目光,直视前路,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晚,晏望霄没有回来,东西也没收拾走一件,只打了个电话给梁松影,叮嘱他一个人好好吃饭。
梁松影七点回到家,打开门,打开灯,面对一室寂静,关上门。偌大的房子什么东西也没少,却显得空荡荡。鞋柜里还摆着晏望霄的几双鞋子,沙发上搭着晏望霄遗留的外套,阳台晾着下午才晒干的晏望霄的衣服,冰箱里还有两人一起去买的水果蔬菜,甚至厨房的两幅碗筷、卫生间的两套漱口杯、毛巾、卧室床上两个枕头……无不提醒他这里曾有过晏望霄生活的痕迹。但是他暂时不会回来。
他走到厨房,淘米做饭,量了两个人的米。一想到晏望霄不一起吃,他卸下半杯米,也卸下做饭的心思。回客厅拿手机点了一份外卖,打开电视。半靠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听见电视发出的声音,不知何时早已不是科教台,而变成晏望霄爱看的电影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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