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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号:如我所料,经昨天食饭之後,樊梦受到莫大打击。我的策略没有错:先将一个处於危机的人带到安全的空间,待他稍为适应,认为危机解除,再将他推到悬崖边,他自以为经已消失的危机一下子暴涨数十倍,胜於之前,人的神智不得不受到冲击——再加一把劲,樊梦好快就会崩溃。看来他跟我梦中所见的樊梦是一样的。我又将现实引领回到梦的轨迹——我是故意提出的话题的,不过之所以能回到轨迹,有赖樊梦刚好也约了朋友去食饭。可见,要暗算樊梦的人不是我,是『他』——这种梦是『他』先让我作的,我据此诱樊梦入局,而在那之前,有赖『他』在冥冥中安排樊梦约了朋友去cc食饭。
无论『他』会否让我掌权也好,这一刻,为了某些不见得光的目的,『他』愿意与我联手对付樊梦。若说樊梦最後真的疯了,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当然,樊梦若不疯,我就没机会下手。我要利用『他』的助力及春梦,将樊梦逼入困局,然後得到疯狂的他。
今天在中大上课时又见樊梦。他脸上的黑眼圈很深,使他双眼看起来也深陷下去,又无时无刻不轻皱眉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无声的忧郁笼罩着他。
我再慷慨地给他以一个暗示。水蓝色的背包——有几场梦中,我就用过类似款式的背包,因为梦里的樊梦叫我跟他一起用背包,说是情侣装云云。我便托母亲将公司所有不同款的水蓝色背包都带一个回家,特地挑了这一个。樊梦与我不同,所有春梦他只作过一次,记忆模糊,我只要拿一个差不多款式的背包去糊弄他就行。我强调这是市面未见的新货,使樊梦相信梦境已入侵他的生活——我在梦里并没有见过我用背包糊弄樊梦的片段,如叶形别针一样,是我将梦中物品带到现实,让樊梦相信梦境逐步成真。
趁樊梦上厕所时翻查他的梦笔记。此时他已进入分裂状态,分出体内的三个『我』。我知自己要暂时收手,现在还未是合适时机,太早逼疯他我也没好处。於是我故意说不去食饭,跟他们去,令梦境又没有成真。
樊梦高大俊朗,笑起来却很有孩子气。可是,那时我没预料到我的行为会令樊梦内在出现更严重的分裂:他不再视梦境为超自然现象,而一味将责任归咎於他的敌我。他想错了。这件怪事由头到尾与人力无关,我和他都是受制於『他』的棋子。我陷害樊梦,我们sh,我们疯狂,都是『他』的责任、是『他』给我的任务、是『他』暂时授予我的主权。我因为『他』与我站在同一立场的这个事实感到振奋:是『他』让我有能力操纵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我不过是说一句话,足以由樊梦从天堂落到地狱,自地狱重生到人间。
他多脆弱,又多天真。
他多愚蠢,又多可爱。
食完饭,joe跟林郎见樊梦神情恍惚,我适时表示自己跟樊梦一样住荃湾,他们就叫我送他回去。樊梦一直没有作声,低头沉吟,有时又细声地唠叨,我隐约听到他在说敌我真我,自然明白他此时所想。沿途的人有不少回头看了樊梦一眼,我拍拍樊梦的肩,向途人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便以为樊梦生了病,也不再多望。樊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至上了东铁,他又紧闭着嘴,死死瞪大眼睛望着地板的某一点,我看见他乾燥的嘴唇,不由得生起滋润它的想法,并为这想法感到震惊,却又很快接受。
我们搭到红墈站转乘西铁,去到南昌站,樊梦才如梦初醒。我故意说他刚才一直跟我聊天。此话一出,车内其他人望向我们——其实他们在打量着我,只是敏感的樊梦以为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深信自己开始有思觉失调的症状。
我要他跟我一样,分不清什麽是现实,什麽是梦境。
上到樊梦家,我并没有想像中的惊异——就像一个高材生做完一份数学试卷後,去对答案,见到自己每题都答对,也不会自觉神机妙算。答得对,算得中,是应份。我藉故叫樊梦带我去他房间参观,他带我去了,然後转到厨房给我倒茶。
『两个男人的房间,有什麽好看』樊梦将两杯茶放去客厅的茶几,又转过来房间找我。
『两个男人』我说。
『我跟弟弟。』
『你睡那一层床』
『上层床。』
我在樊梦房间寻找到我看熟了的事物:书桌上那张r、樊梦每朝早用来写梦笔记的一管黑色墨水笔、上层床铺着的深蓝色菱形花纹床被……在樊梦进去倒茶时,我拿了他书桌上其中一把钥匙:那里有三把一式一样的钥匙,每把有三条,应该分别用来开门、开铁闸锁、开信箱。既然有三把,我拿去一把,樊梦应该不察,更何况他最近精神那麽差,就算发现不见了一把钥匙,也只会以为自己不知掉到哪里去,断断想不到是我拿去。
出去客厅,坐下沙发,一抬头就见到墙上挂着一幅镶白色木框的巨型婚纱照:樊梦的妈妈是个五官精致的娇小女子,父亲则长得英武强壮。单从这张照片,我无法肯定梦中见过的樊母是否她本人,可是樊母至少是个娇小的女子,这一点没有错。我装作跟樊梦闲话家常的样子,打听得他的家人常常不在家。
我开始考虑下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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