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对我说他一直拿我当朋友看,他甚至一直以为我和宗海是一对,这真是笑话,我一心对他,就连宗海早就察觉到了,可他却一无所觉……自此之后,他竟然事事刻意回避我,我一气之下瞒着宗海去了大上海找秦天,却看到秦天和他们的歌女坐车离开了,大上海的人并不认识我,而我竟一时冲动登台救了场,如此变成了大上海歌舞厅的一名歌女,只唱了一晚上的歌女,后来,宗海赶到将我带走,他说,如果留在上海会让我痛苦的话,他会立刻带我回家。
可是我不愿意,就算是痛我也不愿意离开。那天,我打电话将他约到了我和宗海住的公寓,我亲手做了晚餐,我对他说用了这顿晚餐之后就当我之前什么也没有说,我们还回到从前那样,他欣然同意,于是我们一起聊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只是他不知道,我在他的酒放了药……”
苏茉说到这的时候,脸的表情很复杂,仿佛是隔着时空对那时的自己无声的嘲讽,但神情间却没有一丝的后悔。
“第二天他醒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的穿好衣服,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会对我负责的。他以为是自己酒后乱,但我的目的却达到了,我想要的我会不折手段的得到。
两个月之后突然有人来找我,开门见山的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秦天,我看着那箱钱心里却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他去找了秦五爷,他说要娶我。当然,秦五爷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歌女的,哪怕只登过一次台,更何况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可世事难料,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苏茉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里泪光闪动,心萍心疼的拥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上,轻声呢喃着:“姐,不要说了,不要再揭你的伤疤,你会痛的。”
苏茉紧紧的握着心萍的手,她就是要让自己痛,痛到让自己清醒为止,只有这样她才能记得这一切都是谁加注到她身的,她更要让心萍知道自己的痛,她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因为在这个世上总要留一个人像记住自己那样的记住她!
“秦五爷在得知我怀了身孕之后竟然改变了主意,他让人将我接到了秦公馆,派了几个女仆侍候我,但是,秦天却很少回来了,我知道他仍不愿面对我。可是那时天真的我竟然以为自己母以子贵,得到了秦五爷的认可。而秦天的心里并没有爱人,如果有我也是决不会这么做的……”
苏茉说完这些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她终于触碰到了心底最痛的伤口,痛到她脸上的肌有些痉挛。
“真到有一天宗海来了,他趁秦五爷不在借给我送补品为由进到了秦公馆,两个月之后再次见到他,他瘦了很多,他开口就说要带我走,离开这里,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生下来,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当时我以为他脑子不清楚了,还笑他的不知所云,可他却告诉我,他无意间听说秦五爷将我将回来只是要等我肚子的孩子出世,孩子一生下来他就会派人将我除掉,因为秦家是不容许出现一位歌女少夫人的……但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离开,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可是宗海竟然要胁我,他说他早就知道了那晚我故意支开他发生了什么,因为第二天他在秦天的酒杯里发现了残留的药,如果我再执迷不悟下去的话他就将一切告诉秦天。——他怎么可以,如果他将一切告诉了秦天,那么我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他一定不可以!我发了疯般的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枪,我对准自己的脑袋说,如果他不答应从此再不会提这件事,我就死在他面前,他没想到我竟然随身带着枪,情急之下上来与我争夺,我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
心萍看着苏茉彻底崩溃的表情已经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她将苏茉搂得更紧了,她再次劝阻着:“姐,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可苏茉仍旧颤抖的继续说着:“我亲手杀了他,我看着他在我面倒下……枪声惊动了秦公馆里的人,他们将他送到了医院抢救,在抢救室外我将一切都告诉了秦天,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愿意将自己打进十八层地狱,只愿老天能让宗海活下来……”
沉寂的公寓里,当苏茉一点一滴啼莺泣血般的向心萍回忆前尘的时候,洪爷浩荡的送葬队伍已经到达了青浦公墓,此时秦家的汽车刚好经过,从东北刚下火车回来的秦天看到送葬队伍前洪爷的遗像时吃了一惊,他问司机:“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答道:“少爷这几天去了东北所以不知道,洪帮的洪世星前两天在帝都门前吞枪自杀了。”
秦天不由的一怔,第一直觉便想到了父亲,可是他没想到洪爷如此刚烈,竟然会吞枪自杀。
这几年帮派间的明争暗斗他早已看惯,也早已看厌,而此番东北之行也是解决上次刺杀他的阎门一事,阎门转战上海,东北的老巢自然空虚,所以师父决定让他去袭击东北阎门的老巢,再由青帮在上海与阎门正面交锋,这样两面夹击,定叫他们退无可退,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如今国都要亡了,中国人却仍在自己的土地上相互残杀,他厌倦、他激愤、他想逃离,可他却不能,他的亲人在这里,他两个纱厂一个染厂的工人们还在靠他给予他们的工作养家糊口,他注定是走不脱的。
车子朝着杜公馆驶去,天空仍然灰压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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