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年堂,张氏就将桌几上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曲妈妈屏息静气守在一旁,瞅着主子的脾气发作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当时真应该拒绝……”
张氏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明明可以是公中出银子的事儿,老太太却也跟着晚儿挤兑我,必定是晚儿上了眼药,老太太猜测我是故意引吴姑娘去那边的,我若是不依,只怕就会说给爵爷听了。”
曲妈妈恍然大悟一般,上前来边替她顺背边小意儿安抚,“夫人何必生气,老太太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拿夫人如何。那严嬷嬷是出了名的严苛,只怕不到两日,表小姐自个儿就受不住了,求着您送回张府去,您不就不必破费了。”
张氏想了一歇,也只得如此了,她若不愿掏腰包,好象平日说疼爱晚儿就是假话一样,不过,虽然银子花得她疼,但今日去张府,也不是白去的,怎么从俞筱晚的店铺里掳银子,已经全盘计划好了,日后俞筱晚只会出得更多。
摔东西摔累了,张氏喘了几口,才恨恨地道:“这我知道,我只是恨,明明有个正经的亲戚可以靠,君瑶当上了侧妃,一样也能帮衬曹家,这么巴着这个吴丽绢做什么?”
曲妈妈立即奉承道:“就是,侄小姐一瞧就比吴姑娘贵气得多了。”
张氏冷哼一声,“那是自然,可是,若让吴丽绢选上了,哪怕只是个妾,也是件麻烦事。过几天便是我的生辰,来的客人多,你帮我想个法子,除了吴氏母女。”
曲妈妈的笑容一滞,心道:夫人这也太心急了,哪有在自己的寿宴上动手的。
这时候,俞筱晚和赵妈妈、初云初雪几个也正在说这事儿。
赵妈妈只叹气,“看来舅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让吴姑娘进王府,这也难怪,若吴姑娘真成了摄政王的侧妃,有了诰命,姨母怎么也不能是个四品官员的侧室,自然会威胁到舅夫人的地位……对了,过几日的寿宴,小姐打算送舅夫人什么寿礼。”
俞筱晚淡笑道:“妈妈帮我挑一件寓意吉祥、拿得出手的物件便是。”她要送的重礼,一份已经送了出去,另一份,则要请严嬷嬷来帮忙了。
次日严嬷嬷就入住张府的墨玉居,正式成为俞筱晚的教养嬷嬷,因为之前张夫人曾向严嬷嬷说起俞筱晚“骄横”暴打曹中雅,因此严嬷嬷对俞筱晚的第一印象非常差。
俞筱晚早知这位嬷嬷是个油盐不进的,便懒得与她攀交情,只按规矩行了晚辈礼,送上的贺仪也是按正常的标准,亲手绣的荷包里,装着一颗二两重的小金锞,既没贵重到谄媚,也没平凡到轻视,让严嬷嬷有心就此挑个错都挑不出来。
再说俞筱晚前世早已学习过各种正规礼仪,纵使严嬷嬷故意刁难,她也能应付下来,态度亦是不温不火,不卑不亢,三天下来,严嬷嬷没抓着她任何把柄。
况且接触了几天,发觉俞筱晚待人温和有礼,并非那种刁蛮任的千金,然,柔软之中暗藏刚强,亦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糯米团,她心里反倒起了惜才之意,觉得此女可造也。
这天培训完了走路姿势,严嬷嬷便道:“姑娘去将绣品拿一件与我看看。”
俞筱晚轻轻应了一声,让初云去取了一块自己绣的手帕。
严嬷嬷仔细看了几眼,唇角微微往上弯了弯,“以你的年纪来说,还不错,若是能得金大娘指点的话,日后必定有大成就。”
虽然富贵人家的夫人们鲜少亲手绣些什么,但作为待嫁女子,绣功却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技能,甚至影响到旁人对其品的判定。严嬷嬷说的这位金大娘,是绣娘中的佼佼者,中尚衣局的女官,太皇太后、太后和先帝的朝服,都是由她亲手所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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