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这厢胡思乱想一气之后回过神来,重新扬起一张天真无辜的小脸,糯糯地说:“你是我爹?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断帅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这是我跟你娘之间的事,一笔糊涂帐,你还小,不懂这些,以后我再告诉你。”
断浪听他这样推托,也就不再多话,见外面天光大亮,便要穿衣下床,虽然不习惯旁边有人,可是人家没半点回避的想法,再加上自己还是个小豆丁,所以只好将就了。没想到他刚有动作,胳膊便被旁边的人抓住,耳边听到断帅沉冷的声音:“浪儿,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断浪身子一僵随即停下了动作,闷头不语。
这厢,断帅惊怒不已,昨夜伸手不见五指,以他的目力竟也没看清断浪身上的伤,现在才发现他身上不仅伤痕累累,而且多是陈年旧伤。是谁?谁敢这么对待他的儿子?
半晌,断浪才闷闷地说:“是她打的。”
“你娘这怎么可能?”断帅难以置信地说:“灵舒她那么温柔和顺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打你?”
无声地勾出一抹冷笑,断浪讽刺地说:“你不信就算了。”他拥着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平静的问道:“我的衣服呢?”
“在这里。”断帅递来一套衣服,“我来帮你穿。”
“不用。”断浪拨开他的手拒绝道:“我自己会穿。”语气冷漠疏离,他突然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也不愿再刻意亲近他。
断帅再迟钝也知道他生气了,迟疑着说:“浪儿,爹没有不信你,爹只是觉得你娘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你们中间有什么误会......”
断浪伸出手截住他的话,然后慢慢竖起一手指,缓慢而从容地说:“第一,我没有承认你是我爹。第二,她不配做我娘。第三,我对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年长者愤怒地低吼:“忤逆子!”
静默,断浪致的左脸迅速高高的肿了起来,青紫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看起来异常可怜。
打完了,某人才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变得局促不安:“浪儿,我......”
“出去。”断浪静静地开口,漆黑如夜的眼眸里不含任何感情,冰冷淡漠得让人不安。
被那么一双眼睛看着,让人如坠冰窟,强悍如南麟剑首断帅也觉得呆不下去了,可他还想挽回些什么,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也许就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那个小人儿再度冷漠地撵他走:“我说请你出去,你听不懂吗?”
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受不了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断帅心头火起,索拂袖而去。
门被啪地甩上,断浪才倚在床边,张嘴吐出口中的血水,怔怔地发着呆。
这算是自作自受吧!断浪苦笑,却扯动伤口痛的皱眉。
只是,他不想再人前人后地演戏,刚刚扮演完可怜的受虐儿,现在又来扮演渴望父爱的天真小孩吗?太累了,也太虚伪。宁愿伤得体无完肤做真实的自己,也不愿做一个完好无损却面目全非的戏子。这......算是他最后一点执着吧!
脑子里嗡嗡作响,断浪昏昏沉沉地想:该死的江湖莽汉,出手没轻没重的,真不怕把他打死吗?还是,本就不在意?
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意识却往最深的黑暗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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