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亮的刺眼,斩头台旁人山人海。
祝鸿被压上斩头台上,满脸喜色,拼命的挣扎蠕动,对着台下的人激动大叫,“我要剥了你们喂狗,你们胆敢碰我,哈哈,爹!爹救我,爹你终于来了!”
祝老侯爷坐在离斩头台的不远处,一眼都没朝台上看去,双眼失神的盯着高台旁侧捕快身后的芸娘,不停的喃喃,“孩子…孩子…”
杜云丢出斩头签,高声道,“斩—”
斩头台上的彪形大汉喷出对着铡刀喷出一口酒水。
祝鸿,“别碰我,我爹来了,爹救我,我爹会把你们喂狗,会——”
咕噜。
一颗带血的脑袋掉了下来,脑袋上的眼满是不可置信,嘴还在不断张合。
图柏闭了下眼,转过身,看见芸娘泪流满面,怀里的小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斩头台下的欢呼声淹没了。
图柏望着那颗头颅看向的方向——那里,祝老侯爷渴望的呼唤着哭泣的婴儿,脸上的表情和头颅上凝固的期待神情有七分相像。
“阿弥陀佛。”
图柏抬眼,看见明亮的太阳光下,那人低眉敛目,面容似悲似喜。
他走上前,伸手将千梵的眼睛蒙了起来。
“别看。”
第10章 人皮山匪(十)
山匪除尽,百姓皆大欢喜。
杜云撑着脸坐在被烧的焦黑的衙门前,身后是已经成了废墟的洛安城知府衙门。
衙门的捕快大都还在斩头台上收拾斩刑之后收敛尸体、验明真身的事,此时就他们几个人偷懒回来了。
千梵席地而坐,闭目修禅。
杜云开始闲扯淡,图柏孙晓师爷听他闲扯淡。
“依旧不开心,你说,皇上修建锦明寺的钱什么时候运来?”
图柏蹲在千梵身旁,低头拍着他袍角的灰烬,“不知道,你想都别想。”杜大人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不用问,杜云惦记建寺的钱好久了。
杜云看看图柏,看看山月禅师,叹口气,仰头问师爷,“那本官去弄个募捐,让百姓捐款如何?”
师爷,“丢脸。”
杜云抿起嘴,“可衙门总要盖起来啊,要不然你我住哪里去。”
“我不住衙门。”图柏道。
他那兔子洞还是蛮舒服的。
杜云眨眼,“可山月禅师需住,难不成你让禅师去住客栈吗,那里多吵,而且还…”
他话没说完,就被图柏打断了,“别说了,我去弄钱。”
杜云立刻眉眼弯弯,“我就知道老图一定有办法。”
图柏啐他一眼。
“图哥哥,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来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梳着朝天辫,n_ai声n_ai气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
图柏眨眼,看见一筐子蒸胡萝卜,上面撒了一层剔透的糖粒。
“哥哥不认识我了?我是香香。”小女孩见他不接,红润的小嘴抿起来,两只小手放在一起捏来捏去,可怜巴巴的。
“记得记得,怎么会忘了。”图柏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他快速反应过来,接住筐子,揉揉小女孩的脑袋。
孙晓暗暗看了杜云一眼,后者神色正常,冷静道,“对呀,两个月前香香走丢了,还是图哥哥给你送回家了呢,香香这么可爱,你图哥哥当然记得。”
香香期待的睁大眼,“真的吗?”
图柏用手指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大人和哥哥都不骗人。”
香香破涕而笑,拉过旁边的小男孩,说,“这是小石头哥哥,香香带着小石头哥哥就再也不怕走丢了。”
图柏,“好”。他伸手捏起筐子里的胡萝卜,手指间转出一枚小刀,眨眼之间就将胡萝卜刻成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放到小女孩手里,“送给香香。”
小女孩雀跃跳起来,图柏一手拎着一个小东西带去旁边的糖人铺上买糖去了。
杜云望着一大两小背影,喊道,“这么喜欢小孩子,娶媳妇自己生个吧。”
图柏给他们买了糖人,看着两个小孩蹦蹦跳跳跑开,把筐里的蒸胡萝卜端出来,一人分下去点,不管喜欢不喜欢吃,起码现在能充饥,他手里端着留给千梵的,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稍薄好看的唇角勾了勾,没皮没脸笑道,“不成,我要是打算娶媳妇,估计半城的闺女都要嫁给我,我要是挑了一个,岂不是会伤了其他人的心。”
杜云嫌弃道,“有种你都娶了。”
图柏咬着胡萝卜,“那更不成了,像你这种想娶也去娶不了媳妇的,岂不是会更伤心,图哥哥就不断你杜家子孙了。”
杜云捂住脸,“图哥哥你还要脸不?”
图柏,“不要了,省的杜叔叔老的没脸见人。”
杜云,“……”
衙门被烧的面目全非,杜云等几个常年住在衙门里的人没地方可去,幸好街上的客栈一听此事,便欢欢喜喜站在店门口热情邀请知府大人上来一住。
图柏倒是想将千梵迎进他那兔子洞里,奈何家里除了一张尘埃厚垢桌子,和满是稻草杆的床铺外再无其他,说是家徒四壁,寒酸至极也不为过,他是实在没脸把这清净俊雅的僧人带进去,只好亲自挑了僻静的小客栈,让杜云同千梵暂时在此住下。
客栈离他家不远,夜里,图柏巴巴坐在千梵房中,等他结束晚课,熄灯入寝。杜云在外面拍门,问他什么时候走,明天要记得去福祥记给他买一斤油栗子当早膳。
图柏吆喝,“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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