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村那块专门用来举办重大活动的空地上,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人群中央有块土台子,台子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台下好几个年轻人正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揉屁股,人群不时发出几声哄笑。
那老者略等了片刻,便在台上一抱拳,声若洪钟地说道:“不知贵宝地,还有哪位小哥愿意上台一试?”这话一连问了三遍,围观的人嗡嗡地开始吵闹:“牛大,你上去试试。”“牛六,你千万不要错过机会!”“牛小哥,你还愣着干啥?机会要自己把握!”催的催、推的推、笑的笑、骂的骂,闹成了一团乱麻。
那少女向围观的人群仔仔细细地含羞带怯地半遮半掩地打量了几遍,然后意味深长地向白发老者悄悄摇了摇头。那老者神色黯然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向众人说道:“既然今日无人再试,老朽就回客栈休息去了。等待明日,看是否还有有缘人。。。”
话音未落,远处风驰电掣地跑来两个人,那两人边跑边喊:“等一下,我们来也。”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身形一纵,却是已经到了跟前。
牛方丈上了年纪,不像大牛那么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所以两人到了台前,大牛一个大鹏展翅就上了台,牛方丈站到台下面一边喘气、一边观战。
大牛、姑娘彼此客气地行了见面礼,也不多话,刷刷刷地就动上了手。牛方丈在台下暗暗点头,不错,姑娘还有几把刷子。白发老者在台边暗暗吃惊,这山村小地居然也有高手。虽然这年轻人的功夫还不够火候,假如给以时日必定不可小觑。众村民目瞪口呆,牛头庙里的大小和尚,居然思凡心动。。。
话说,那姑娘使的都是些常见的手脚拳法,跟大牛缠斗了片刻,便有些不耐烦。她瞅准一个空档暗暗使力,啪的一声就把大牛摔倒了台下面。
牛方丈看大牛落败,自己脚一跺潇洒地飞到台上。那姑娘噗嗤一声掩嘴偷乐,乐完了说道:“您老是不是年纪太大了?”
牛方丈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听见姑娘这么说,便有些丈二和尚不着头脑。这以武会友还分年纪大小?这小姑娘是不是怕把自己打坏了,不好交差啊?于是,他很豪爽地拍拍脯:“小姑娘,你不要看我年纪大,我的本领可厉害着呢。”
那美女脸一红,我呸!老流氓。
牛方丈看人家姑娘红着脸,扭着身子,不肯摆出比武的招式,就有些急了:“你这姑娘真是奇怪。即在这里摆擂,又要挑肥拣瘦,嫌老憎贫的,是何道理?”
那姑娘的火气腾地一声就上来了,娇叱一声:“好不知羞的糟老头!今日本姑娘就教训教训你。”
一个想打,一个发怒,废话不再多说,台上立刻打在了一团。台下观众鸦雀无声。
话说,大牛被摔到台下。二牛、三牛此时,也气喘吁吁地到了。两个人往台上瞅了瞅,便跑去照顾地上的大牛。
“师兄,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疼?还能起得来不?”两人霹雳呱啦的一通关爱,让身为师兄、却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大牛,满面通红。
小丫和小花,此时一人啃着一串糖葫芦,居高临下地观察了大牛一番,然后啧啧出声:“哎呀,没想到平日道貌岸然的牛头庙和尚,居然如此眷恋红尘啊。”
“对呀,对呀。我们每次去牛头庙,他们就装出一副男女有别、僧俗不同的清高模样。没想到,私下里居然是这么急着还俗。”
小丫的声音格外清脆:“二牛哥哥,你别上台打了。那姑娘比你大多了,不适合给你当媳妇。你还是赶快还俗,咱俩成亲吧。”
小花瞅瞅三牛的俊脸,自己的脸先红了。她扭扭捏捏地低声说道:“三牛,其实,你要是想还俗,我爹、娘大概也会同意的。”
旁边站着的群众,也热心地参和到:“对呀,二牛小师傅。小丫可是追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赶快还俗成亲。”
大牛、二牛、三牛一头雾水,这哪跟哪的事啊!怎么来比个武,就跟还俗、成亲扯上关系了?
在牛头村谁不知道小丫的心愿就是嫁给二牛?所以,对于群众的调戏她脸皮厚,毫不害羞。但是,二牛小师傅多年来始终没有练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所以,他脸红了,结结巴巴地抗议:“施主不要胡说,小僧一心向佛,何来还俗成亲之说。”
“没有吗?”小丫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疑惑。
小花在一旁力证:“你看看,你还想抵赖?”
三头小牛齐刷刷地将脑袋转向小丫身后的一块破布上:比武。这没什么啊?
小丫很好心地向左跨出一步:招亲!!!
被小丫挡住的那两个字,仿佛两块石头恶狠狠地砸在三头小牛头上。被石头砸得满眼金花的三头牛,包括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大牛,一起扑向台子。“师傅,快住手。”“师傅,认输吧。”“师傅,打不得。”
正打得酣畅淋漓、浑身舒坦、兴致盎然的牛方丈,听见三个徒弟的话,立刻就炸毛了。这十几年来,难得头一次遇见勉强还能算是对手的武林中人,怎么说不能打、让自己认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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