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方出,谢语栖就自嘲的笑了起来:“呵,你对着一个杀手,让他不要杀人,你不觉得可笑么?”
“……那好,你若一定要杀人,我替你杀。”
谢语栖看向他,他不明白,为何每次在他走近情绪边缘时,这个人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只用单单的只言片语就让他得到心安与平静。眼中明明带着生分与冷淡,却又难以控制的想靠近。
他不敢做的,他替他做了,他不敢说的,他来替他说。
谢语栖盯住范卿玄的眉眼,半晌他轻声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两人沉默的对望着,屋内的檀香闻得人心静,静到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每跳一下,心中的情愫便明朗一分,那是一种禁忌。只要不去触碰,就不会踏错分毫,世间便还留的一分退路,彼此也不会万劫不复。
范卿玄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城外那间小屋你不要再回去了,就住范宗里。”
“我住那儿挺好的。”谢语栖说。
范卿玄摇头道:“我不放心你一人。”
谢语栖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铁链,抬起手晃了晃道:“你就这么怕我跑了?”
“你并不是一个会乖乖配合的人。”范卿玄说。
榻上的白衣人望着他良久,终是露出了这几日难得一见的笑意,染上了眉梢眼底,他靠上床头道:“行罢,我不走。等你回来。”
范卿玄心中微微一动,看着他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天上雷鸣大震,雨势倾盆,黑压压的乌云密布,本就压抑的让人心惊胆颤,就好似末日临城一般。
这样的气候下,范宗深处的地牢也更显得可怖,鬼气森森,y-in冷潮s-hi,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沉闷发霉的味道。
烛光昏黄的甬道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渐渐明晰在烛光中。
他向着铁牢深处走去,玄色如铁的冰冷身影,神色肃穆让人不敢多视一眼,就像死神亲临般。
铁牢的最深处关押着早时抓来的那个少年,铁链缠身,被挂起在木架上。
他嘴角带着淤青,大约是被看守铁牢的弟子打过。
舒云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看着烛光微微眯起眼。
弟子打开牢门,那黑衣人走了进来,停在少年面前,深邃的眸子打量着他。
“牢里的滋味如何?”那人开口。
舒云抬头,恨恨的望着他,如果眼睛能杀人,对方只怕已经被撕得粉碎。
他啐了一口道:“你们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替那个女孩报仇?”
范卿玄道:“容儿的仇自然要报,不过让你这么干脆就死,未免便宜了。”
少年突然大怒,挣扎着铁链哐啷哐啷的响:“我的生死由不得你说了算!”话音落,范卿玄蓦然一拳揍上他的脸,便见一颗牙连着血r_ou_飞了出来,赫然能见牙中藏着的□□。
范卿玄冷冷道:“你何时能死,只有我说了算。”
舒云吐出一口血沫子,别过头去不说话。
范卿玄也没有多为难他,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木桌前,径自甄了一杯茶,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品了起来。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墙上的烛火微微晃动,范卿玄才徐徐道:“闲来也是无聊,不如聊点什么,穆九许了你什么,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
“……”少年不说话。
范卿玄转了转杯中的茶水道:“你年纪尚轻,行事冲动鲁莽,正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仇你不会有,利你不会在乎,名你看不上,恩——兴许是有的,不过或许情更多一点。”范卿玄放下茶杯,望了过去:“你想让素翎在穆九面前博得一席之地,为之器重,是不是?”末了,他顿了顿,又道:“只可惜,你们拿不到自己想要的。”
少年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范卿玄道:“穆九不是傻子,你们心底的算盘,他会不清楚?与其最后被穆九驱逐乃至杀了,倒不如另择明主,搏条活路。”
舒云沉默了半晌,道:“你怎就肯定另谋出路,就是条活路?”
范卿玄睨了他一眼:“想活下去总得冒点儿险不是?天下没有平坦的路让你一直走下去的。”
“那……”舒云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半晌才低声问,“那你想怎样?”
范卿玄盯着他雪亮的眸子道:“你就说说穆九是什么意思?”
舒云想了想道:“……领主派谢语栖来寻灵珠,似乎是为了练功。他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谢语栖帮着调养,如今他到景阳来了,原想着三个月足矣,却不想他迟迟未得灵珠,领主等不及了,于是派我们来取如意珠,然后将他带回九荒。”
“回九荒?”范卿玄有些意味深藏的看向少年,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桌,“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和素翎两个还想杀了他,是么?”
舒云看着他的手,喉结咕噜的滚了一下。
范卿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了个话题道:“穆九待语栖如何?”
“不,不知道。”舒云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领主的心x_i,ng无人敢猜测,我只知道谢语栖是领主的人,领主想怎样对他便怎样对他,我们无权过问。”
范卿玄眉间轻轻皱起:“穆九的人?什么意思?”
舒云摇头:“我来九荒时间短,许多事都是听他们说的,素翎姐也说过,谢语栖来九荒时只有十二岁,那时领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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