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谷花村这个名不见经传,有时几年都不曾来一个外人的小山村,一时间,当官的、做妓的,飞贼、骗子、土匪,甚至还有武林中邪门歪道的魔教,齐聚在此,各怀鬼胎,明争暗斗。
浑然不觉大祸临头的贾老爷,在自家大院里,昨个儿喂喂画眉,今天逗逗猫狗,时不时又拿出书房内的古董花瓶,小心擦拭之后,并排摆成一溜儿,挨个儿慢慢欣赏。
日子过得怡然自得,逍遥赛神仙,全然不问世事。
但是世人已经磨刀霍霍,向着他这头肥羊,摩拳擦掌。
这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江湖第一大魔头——魔教教主——白武叱。
详细情形,稍后自会讲到。
再说回常禄和卢青天。
他俩驱车打马,走了一天一夜。
尚书大人,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原来,卢青天从小在京城长大,深宅大院里出生,锦衣玉食不说,更没出过远门,何时吃过这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苦。
更别提他是文官,不像常禄这种习武入仕的武官,会骑马。他向来出入都是坐车的。
这马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两日,卢青天吃不好,睡不着,开始晕车。沿路呕吐,就跟大肚子的婆娘害喜差不多。
一张本就苍白的小脸,这下更显削瘦。嘴唇发乌,眼眶深陷,一副随时都会倒地毙命的惨样。
常禄看着心疼不已,好几次劝他打道回府。
卢青天却执意前行。哪怕吐得胃里只剩下酸水了,躺在车里,全身都没了力气,还一个劲地指着天空,重复喊:
“先帝,我定不辱使命!曹丞相,你等我……”
每次喊“曹丞相”三个字的时候,常禄打马屁股的鞭子,必定会抽得特别狠。
即便如此,他们行进的速度,还是因为卢青天的身体不适,放慢了不少。
直到第三日旁晚时分,他们才到达河南地界。
河南地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浅滩,流经此处,在下流变成小河。过了浅滩,就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和茂密的大森林。
前方的常禄下了马,跑到小河边,用皮壶取水,而后又走到马车前,将手里的皮壶递给卢青天。
“喝吧。”
卢青天颇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又推回去,“你先喝。这一路你辛苦了。”
常禄的目光正巡视着四周,闻言,回望卢青天一眼,摇了摇头。
一口整齐的好牙在红霞的映衬下,格外得白。
之后又再次眺向远方。
微眯的眼眸,手掌上的水滴,和额头上的薄汗,在金色的余辉下,闪闪发亮。
卢青天本想开口谢他,一瞧之下,视线居然移不开了。自己好像已经忙了太久太久。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认真关心这个从小就在一起,整日跟在身边的伙伴。
倒是他,向来对自己不离不弃,同甘共苦,毫无怨言。
卢青天想到这段时日卢府和朝堂的剧变,一时感慨万分,心中酸涩的同时,又有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常禄终于发觉有人正盯着自己,感觉有些别扭,于是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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