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黑桃叔念的来自莫辛的笑话,寄白终于深刻的体悟到自己果然是莫辛亲生的,因为那个冷到报废的笑话让她笑了一个晚上。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黑桃叔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抽搐。
而后遗症就是她今早吃早饭时得到了花绝和阿福的深切关怀,尤其是阿福,相当委婉善意的提醒她可以上茅厕了。其实她只是憋着笑不是便秘啊……
花绝因为身子受了凉,总不见好,公子入画便让他回了京城,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若是半月后回去还不大好被娘亲知道了日后再想得这样的机会出来就更难了,是以很自觉的准备回去养几天再回来。
她默默的扒完饭送走花绝后就极其自觉的往书房去了,昨天公子入画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样,重新教了她另一个笔选法和线勾法,今日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两种用到竹画中去。
她知道,如果再没有诸如墨偃月之流意外的出现,这接下来的十几天她每天都只用重复这几日的动作,偶尔晚上再练习黑桃叔教的拳法和暗器即可。
这样的日子无疑她十分满意,四年之期已过一半,她的时日并不多。
但同样的,老天就是看不惯她如今的清闲。
虽说是正值夏日,夏雷之类的司空见惯,晚上的这一惊雷还是把寄白吓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说到底,还是要怪莫辛,谁让她小时候就是喜欢在自己耳边恶意的笑说老天最不待见的就是聪明人,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所以老天就要时不时的劈几道雷下来好警示那些所谓的聪明人天是不能战胜的,人不能胜天。
莫辛认真的说,墨莫,你是神童啊,那怎么办呢,你总会被劈到一次的,可千万要躲好了,别出来给雷找中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事实证明莫辛这样讲只是想让那个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她不要随便出里门以免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但寄白那时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有天生对天的畏惧,更别说被莫辛这么时不时的一吓,即使现在她十分清楚什么天雷劈天才都是莫辛编的,心里最深处仍留着对雷的最莫名的恐惧。
毕竟被五雷轰顶这种事情她连想像都腿软。
所以再后来,她出逃星煜,辗转流落于新月街头时身旁必是有人远远缀着的,不为保护,只为打雷时能及时出现在寄白面前弄昏她以免她伤了自己。
现在她已经好了许多,不会一遇上打雷就惊叫昏厥,但那植于心底的恐惧还是会让她手足冰冷僵硬的不能自己。
在书墨斋时她每到有打雷时候都会吃莫辛给她配的药,再借故搬到外间住两天,让阿奴守着自己。或是直接呆在灶房,那里有最明亮的火和最忙碌的人。
可是因为是只有半个月时间又听说是半年不打一个响雷的京郊,她才没有将放在柜子里的药丹带上。
可是谁来告诉她,下午还好好的天气晚上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雨打这么大的雷?!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黑夜,划亮了寄白苍白如纸的脸庞,她软软的从墙上滑下。如果有人此刻见到了她的脸,极有可能是失声尖叫尔后夺门而逃,因为她的脸色比鬼还可怖。
那心底涌上来的冷意和恐惧如巨浪般将寄白打翻在地。
这天气像最善变的脸,此时的怒气来的毫无缘由,雨更是大的不可思议,狂风将院落里的树几乎要连拔起,树叶簌簌的不住的掉。
一道闪电,落在远处,一声闷雷,炸响在近处。
门咿呀咿呀的在风中可怜的悲鸣。
公子入画原本已和衣入睡,却不知为何似乎听到了哪里传来模糊的一声尖叫,而木窗因为他只虚掩了并未上木销也被风吹开了,桌上的书因风而动。
他下床去关窗,门忽而被一阵大力给撞开了,他微讶的看着出现在门外的寄白。
不幸之中的万幸,她没有走错公子入画的房间。
她像一缕游魂般游进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公子入画早已熄灯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他好像刚从窗边要退回床上。
“师父。”她的声音虚弱的像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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