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唦快点唦!”司机一只手端着牛面,一只手用筷子长长地挑着晶莹剔透的面条,不耐烦地说:“快点往后头走!快点快点!”
上海和武汉跌跌撞撞地被挤上了车,被挤着往投币箱里丢了两块菊花币,被挤着跌跌撞撞地走到后面去。车很快就发动了,那轰鸣声仿佛也带着骚动和热血;上海的脸色晴不定,他轻声说:“他怎么可以一边吃一边开车?”
最让上海震惊得是,所有的乘客都见怪不怪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学生在听歌,老太太们在大声讲话讲得吵死人了;还有上班族,这些姑娘们居然可以戴那么廉价的小饰品,还一边嚼着油饼一边坐车——一个姑娘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吃油饼!并且,要知道,上海所有的这些姑娘都是戴钻石耳钉的!
武汉一副了然地样子说:“唉哟,你个么斯心唦。这不是蛮正常地事情嘛。”
“会出事故的!”上海更加震惊了。车子迅速地拐了个弯儿,他一时没站稳,立刻倒了过来——武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站稳站稳,”武汉不耐烦地说,“莫给老子嫌脏!这里又不是你那里,冒得老死来死坐,把扶手抓紧!——”
他的话还没说完,仿佛是要实现上海刚才的预言似的,车子又极其飞速地扭了个弯,宛如电影一样向前漂移过去——是的,上海惊骇得无法用任何语言构成来描述,脑袋里出现的全部是《头文字d》里的名词,可这,可这不过是一辆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像是脱缰的烈马,连发动机的声响也像是它兴奋的响鼻;但是它明明是有司机的!这司机一只手还挑着牛面!!你在玩杂技吗!!!还有,车上的人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无动于衷!!!!!上海和车上的一起,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包括有座位的人也是,一会儿斜到右边去,一会儿又差点要从左边掉下来了;所不同的是,上海的脸色越来越差,简直马上就要吐出来了,而所有以武汉为首的乘客都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在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睡着了!早上你睡个什么睡啊!!!
上海握住扶手的手越来越紧。他盯着窗外,窗外的情形更加惊悚:高大的长长的公共汽车有着绝对的体积优势,在所有的私家车、的士中悍然地穿来穿去,毫无顾忌地走着之字形,并且没有任何障碍地维持着漂移的速度,所有的私家车和的士们都显得那么的文弱和无法与之抵抗。
上海抬起头,瞪着眼睛看过去,哑着嗓子说:“司机还在吃面。”
“是啊,”武汉理所当然地说,“司机师傅平时本来奏忙,冒得么斯时间吃个早点……”
“但是!”上海勉强忍着不要吐出来,艰难地说:“这样会出事故的……而且他开得这么快……”
“哎呀,”武汉见怪不怪,又有些宽容地说:“你以后坐多了就好了的。每天的公汽都是这样……”
“你……”上海低着头,话还没说完,有一阵巨大的惯袭来拉着他狠狠地向后一撞……然后武汉直接从自己身上把他拎起来踉踉跄跄地穿过人群“让一让!让一哈子唦!”就下了车。
“到了。”武汉说。
不远处就是无边的长江和雄伟的大桥。天色在目光的尽头处和水面连成一线,一望而去,全是清新而白亮的意味。
上海站在站台上,瞪着眼睛看着远方,然后“哇”的一声,吐了。
“我说你哟……”省妇幼粉红色的病房里,神一脸谴责地看着武汉,摇摇头,又不知道说什么,转头向护士长甜甜一笑,指着正在打点滴的上海,问道:“他不要紧吧?”
粉色制服系的护士长一早上就遇到了帅气的病人和可爱正太型的家属,不由得心情大好,笑道:“他呀,没事的。就是劳累过度,还有点贫血,打点葡萄糖就好了的。”
“那真是麻烦你了。”神和颜悦色地说。
“最关键的还是要多休息,”护士长扭头看了过去,有些不满地说:“怎么搞得这么辛苦唦?肯定是总是熬夜的!不能熬夜……刚才医生也说了的,以后千万不能再熬夜了。”
“是是,以后一定嘱咐他好好休息。”
“现在的年轻人哟……总是工作,工作,把自己的个身体哟,不当个数……”她摇着头转身走了,一边念叨一边想着:今天早上的病人,几好看一个小伙子哟!怎么就晕倒了!还有来陪的那个小家属,在学校里肯定是个么唦,校草。至于另外一个年轻人嘛,长得也还可以,不过这种小伙子武汉满大街都是……
小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外,然后转过头,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嘛搞的哟?你嘛就把他搞晕倒了?”
武汉赶紧挥手:“肯定不是我搞的唦!还有,你莫瞎说,搞字不能乱用,么斯叫我把他搞晕倒了……”
武汉今天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一大早的时候,上海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吃掉了那晚热干面,并且,虽然他不肯表现出来,但武汉知道,他一定还是觉得很好吃。
那场景简直就是千古一遇!上海慢慢地,用筷子把面挑起来,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快点吃!”武汉敲着桌子说,“别搞得像吃意大利面似的!”——然后和古代廷里那些试毒的人一样试探地,慢慢地嚼。他嚼的时候,为了显得特别文雅,就好像杨利伟他们在航空舱里吃东西似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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