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平公主支持下的珍宝阁一战,非但彻底竖立起了六神商行“不好惹”的形象,同时也将商行的广阔发展前(钱)景,展现在了股东们面前。让所有股东都坚信,手中所持的商行股份,价值将来会有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飙升。因此,巴不得有话语权的人越少越好。
“接下来,商行会出资在琉璃作坊和镜子作坊附近,起一座冶铁作坊。专门打造水炉子所需要的铁管,以及各种钢铁器具。”放下手中具有合约性质的白纸,张潜不动声色将话头带向下一个议题:“具体由任管家负责,王录事帮忙解决打造过程出现的问题。任管家和王录事,可以各自占有作坊一成股份。剩下八成,归六神商行!”
郭怒和任琮两个互相看了看,都在彼此眼睛中看到了困惑,却谁都没有出言表示异议。大师兄做事,很少无的放矢。他这么抬举王毛伯,肯定有足够的理由。此外,比起开发贩卖泥炭、雪花盐和打造镜子,打铁的利润微不足道,也不值得兄弟俩开口去争。
然而,应邀列席的任全和王毛伯两个,却激动得眼睛发红。双双站起身,摆手表态。保证用心干活,坚决不肯收冶铁作坊的干股。
“这是定例!”张潜笑了笑,高声说出自己的理由,“眼下商行所属的作坊少,大家彼此都熟,所以有没有干股都一样会用心做事。可将来如果商行规模越做越大,底下的作坊和店铺越来越多,没有干股,怎么可能保证负责之人都会竭尽全力?所以,就拿你们俩,给后来人做个样子,我这也算千金买马骨!”
“如此,在下就多谢东主了!”任全闻听,只好红着脸拱手。
“多谢少监,属下保证不负所托!”王毛伯知道继续推辞下去,也不会让张潜改变主意,也只好红着眼睛道谢。
张潜笑着向二人还礼,随即,迅速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抓耳挠腮的王毛仲。“王兄请了,这是证明六神商行一成二干股的文凭,和当初你家主人送来的黄金,还请王兄一会回去之时,转交给你家主上!”
“仗义!”在自家兄长身侧,王毛仲不敢表现得太随便。却依旧竖起大拇指,高声赞叹:“早知道你是如此仗义的人,当初就不该前来找你麻烦。实话跟你说,我那晚上其实还留着力气,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没真心想要杀……呜呜呜呜……”
话才说道一半儿,他的嘴就被自家兄长王毛伯用一块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巾子给堵住了,直急得两只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
“敢再说废话,回去我打断你的腿!”王毛伯如今做了官,也找回兄长的威风。双手控制着王毛仲的胳膊,厉声呵斥。
“不说了,我不说了!”王毛仲挣扎着摆脱了自家兄长的羁绊,抬手从嘴里掏出颜色发黄的巾子,拱手讨饶,“我保证不说了,大兄别生气!”
说罢,又赶紧跑上前,从张潜手里接过了股权文凭。随即又搬起了装黄金的箱子,连看都不看,朝自家肩膀上一扛,转身就走,“多谢了,张少监。你是家兄的上司,又对他这么好,王某记在心里头了。今后有用到王某的事情,尽管说一声。风里火里,王某如果皱一下眉头,就是乌龟王八蛋!”
“站住,怎么跟少监说话呢?”王毛伯气得站起身,作势欲捶。王毛仲身手比他灵活数倍,哪里肯老实挨打?扛着箱子,三晃两晃就冲出了门外,转眼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少监,舍弟无礼,还请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见怪!”王毛伯追他不上,只好返回书房,向张潜赔礼。“下次抓到他,一定要带他来,向少监负荆请罪。”
“王录事不必如此,令弟的性子,其实很对张某脾气!”张潜笑了笑,轻轻摆手。“你若有闲暇,还是仔细琢磨一下,如何在渭水上架设水车。天气马上热起来了,风力未必稳定。而渭水却不可能轻易断流。如果能用水车提供动力的话,无论做铁管,还是推磨,转风葫芦,效率都能提升十倍!”
“这……”王毛伯的注意力,顿时被张潜的想法所吸引。顾不上再想如何抓弟弟回来赔罪,低下头,苦苦思索将风车变成水车所需要的细节。
张潜则在肚子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自己之所以单独开了一个冶铁作坊,除了想要通过烧制琉璃同样的方法,摸索坩埚炼钢的可能性之外。就是要通过王毛伯,将他弟弟王毛仲绑上六神商行这辆战车。怎么可能还去计较,后者言语上的一点儿犯浑?
关于王毛仲的未来发展前景,虽然张潜了解得不太清楚。然而,王毛仲的主人李奉御,却是大唐的临淄王!而张潜的历史知识忘得再快,也不会忘记了。大唐中宗时代,只有一个临淄王。那就是未来开辟开元盛世的李隆基!
是李隆基,不是李其。这厮藏得好深!
天可怜见,前一阵子张潜天天琢磨,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抱上李隆基的大腿,却毫无头绪。万万没想到,李隆基居然就是跟他一起喝酒瞎侃,相约去一起逛青楼的“李司机”!
既然李隆基自己主动入了六神商行的股,张潜当然对商行的未来更加信心十足。从手指上摘下一枚羊脂玉扳指,轻轻递给了任琮:“褒国公府那边,我最近不方便去。你一会将扳指,当初咱们借用的黄金,还有六神商行的股权文凭,给少国公送过去。顺便替我再跟他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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