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此人对我已经没什么威胁!”张潜笑着摇头,看向两位师弟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再说,你们也未必杀得死他。你们刚刚赶过来之时,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们在前院,还预留了人手。四下里……”郭怒眉头紧皱,不明白张潜为何要对一个敌我难辨,且随时有可能泄密的人物手下留情。如果换了他父亲站在与大师兄同样的位置,早在炮击法坛的当天夜里,姓骆就被塞进麻袋里沉到渭河底下去了,根本不会留此人到现在。
“二师兄,大师兄说的是,没必要!”任琮跟张潜交往的时间长,对他身上的变化,也远比郭怒敏感,轻轻扯了下后者绊甲丝绦,低声打断。
“没必要?”郭怒扭过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任琮,小声重复。随即,眼睛里也放出了灼灼的光芒。
大师兄心肠软,甚至有一些滥好人。这一点,他和任琮两个都清清楚楚。但是,今晚的事情如果换做以前,大师兄一定会说,“别杀他”,而不是“没必要”。虽然这两句话,能达成同样的效果。但说话者的心态,却完全不同。
前者,只是出于善良的本性。而后者,却透出了能将危险控制在有限范围之内的把握。
“让弟兄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晚大伙辛苦了。你们两个,安顿晚弟兄们,换了衣服,再去书房找我,我有东西给你们!”正又惊又喜间,张潜的话再度传入了他的耳朵,听起来还是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是,大师兄。”郭怒和任琮两个答应一声,连忙带着家丁们下去安顿。足足忙碌了一刻钟,才各自重新换上了日常穿的衣服,来到了张潜的书房。而他们的大师兄,则早就等在了书房里,对着一幅写满了密密麻麻数字的凹形草图,脸上的追忆神色清晰可见。
“大师兄!”任琮站在张潜身侧对着凹形草图看了好一阵儿,也没看明白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忐忑不安地呼唤。
郭怒则确信,大师兄今晚准备传授新的师门绝学,兴奋得脸色通红,两眼亮如烛火。“大师兄,我刚才检查过了,保证周围没有第四个人……”
话音未落,门却在外边被轻轻推开。紫鹃用漆盘托着茶水和点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少郎君,吃些宵夜吧。都是婢子亲手做的。”
这下,郭怒顿时可就抓了瞎。想将紫鹃赶走,却又担心将来被吹枕头旁风。不赶的话,师门之密就有外泄的风险,而他自己刚刚吹过的牛皮,也实在破得有些难看。
好在紫鹃只是过来送茶水点心,放下后,又向张潜行了个礼,就缓缓退了出去。而张潜,似乎也不怎么关心泄密问题,先端着茶水喝了几口,随即就将画着草图的白纸拿了起来,信手递给了任琮,“这张给你。”
“多谢大师兄!”任琮紧张的声音都变了,双手接过草图,躬身道谢。
“这张给你,一模一样的。”张潜笑了笑,从书桌上拿起第二张画着凹形草图的白纸,信手递给了郭怒,“你们俩先收好,然后找时间背下来。这是师门三绝学之一,物理学的进阶内容,关于世界物质的组成。师门称其为元素周期表。”
“谢谢大师兄!”刹那间,郭怒脸上写满狂喜,身体也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
大师兄曾经曰过,秦墨有三大绝学,哲学、数学和物理。哲学可以让人聪明,数学可算尽世间万物,而物理学,学到精深处,挥手之间可以搬山蹈海,改天换地!
这话,原本他和任琮两个,还觉得可能有些夸张。然而,在日蚀出现的那天,亲眼目睹了大师兄用三口铜钟,隔着至少一百步远,将一座巨大的祭坛和祭坛里的僧人们一道送上了西天,他和任琮两个,就再也不敢对师门绝学的威力有丝毫的怀疑!
三包黑色的药粉,三枚装满了药粉的陶罐子,药捻子还是他们兄弟两个帮忙搓的,火也是他们亲手点的。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当时的情况虚假。而正是因为从头到尾参与了整个炮击过程,祭坛被炸碎之后,对他们两个的冲击力才在他这边,却没有阻碍郭怒和任琮带家丁过来相助,这份善意值得回报。
最后,在双方目前合作愉快的基础上,张潜愿意让这两个家族多一条赚钱的捷径,进而,将彼此之间关系拉得更近。这样,张潜自己将来遇到麻烦之时,这两个家族帮忙的动力才会更足。
“再滤一遍,大师兄刚才虽然也让咱们滤了三遍,但是水的颜色比这次清!”
“刚才就滤了三遍,多了怕是画蛇添足。”
“叮!当!”
……
窃喜私语声和金属撞击声,在张潜脚下响起。却是郭怒和任琮不敢掉以轻心,趁着他还没离开,开始重复整个粗盐提纯试验流程。
“嗯!”张潜笑了笑,轻松地点头。
当老师的,不怕学生反应慢,就把学生懒且好面子,硬拿不知当知之。至于促使任琮和郭怒两个如此认真好学的动力,他才不在乎。
两位师弟都出身于商贾之家,看不出藏在粗盐提纯试验背后的利益,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至于任、郭两家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就像当初投资风油精产业一样,郭怒和任琮自己就有一套默契的办法去搞定,更不需要张潜这个当大师兄的插手。
然而,这种轻松惬意的感觉,连第二遍试验结束都没持续到,就被院子中突然出现的脚步声,给搅了个稀烂。
‘“谁?”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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