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琴声戛然而止,却是琴弦断了,将抚琴者的手腕,抽出了一个细细的血口子。
而抚琴女子,却丝毫不以为意。歪头看着崔湜,柔声追问:“说啊,怎么不说了,究竟怎么个点石成金法?”
“狸姑,你听我说,眼下风靡长安的水炉子和火炉,都是出自此人之手。”崔湜楞了楞,迅速给出了和心中所想完全不同的答案。
“这个我当然知道,长公主也早就知道,还夸过他心思灵活!”抚琴的女子不满地瞪了崔湜一眼,冷笑着撇嘴。
“眼下长安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安装水炉子。而小门小户,用不起水炉子,却也会安上一只铁火炉!他叫我眼睛不要只盯着长安,趁早派家人打造水炉子和火炉卖向外地。而我崔家名下刚好有几处冶铁炉,打造这个极为方便。并且只需要花费很少的钱,就可以从军器监买到完整的水炉子和火炉打造之法。”
“就这?也叫点石成金?”抚琴女子狸姑眼睛竖了起来,目光亮得宛若刀锋。作为镇国太平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她平素过手的钱,动辄以千吊计,实在看不出来,成本甚高,打造也颇为费事的水炉子和火炉,能有多少赚头!
“你别看不起这个点子!”崔湜咧了下嘴,回答声愈发有气无力。“水炉子和火炉,都远比炭盆干净。还可以避免碳毒的危险。哪怕一套只赚十文二十文,全天下推起来,都是个极大的数字。”
“终究慢了些,没三年五年见不到成效!”,那名为狸姑的女子听了,却摇头而笑,很是看不起崔湜为了这点儿蝇头小利,就失魂落魄,“不过作为家族生意,倒是个细水长流的买卖,只是动手需要趁早。”
“是啊!”崔湜心中的石头轰然落地,立刻笑着点头,“所以我准备今年就让族人开始动手。越往北,冬天越长。博陵,涿州,蓟州一带,火炉大有可为。甚至高句丽和新罗,也可以试上一试。”
“那你尽管去试好了!”狸姑用手抹去腕子上的血珠,一边低下头去更换琴弦,一边继续询问,“他可答应你入股六神商行。”
“这个答应得很痛快,毕竟是在商言商的事情!”崔湜努力将身体坐直,笑着回应。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在商言商?”狸姑撇了撇嘴,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冰冷,“既然他答应了,就尽可能的多买一些,不惜任何代价。”
“当然会尽可能的多买一些!”崔湜将身体坐得更直,脸上的表情也忽然变得极为郑重,“但我建议最好只是当做一桩寻常生意,在商言商。而不要试图反客为主,鹊巢鸠占。否则,我怀疑他会拼命。”
“就凭他?”狸姑笑着撇嘴,手指轻弹,指套如刀子般飞了出去,“哆”地一声插在了崔湜耳畔的车厢板上,深入盈寸。“还有他拉上的那些股东?!段家敢真的为他出头么?另外两家所谓的国公,有替他撑腰的本事么?还有临淄王,跟他交情有那么深么?”
“那倒是!”崔湜迅速侧头躲闪,然后苦笑着点头。很显然,已经对狸姑的行为见怪不怪。“不过,上次和尚堵他家的门之时,也觉得吃定了他,结果,至今慧范都没弄清楚,那颗火流星是怎么掉下来的!”
“砰!”刚刚换好的琴弦又断了,狸姑抬起头,看向崔湜的目光一片冰冷,“那你可查清楚了,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此刻他正当得意之时,难道就没透出任何口风?”
“没有!”崔湜想都不想,用力摇头,“我跟他是第一次接触,他不可能什么都跟我说。他是秦墨子弟,想必用的是某些师门秘术,以前根本不为世人所知。就像火药,世人天天喝酒,就没有谁,能想到将酒多蒸上几次,便能炼制出军国重器!”
“倒也是!”狸姑皱着眉头,反复斟酌。最终,却又低下头,再度换上第三根琴弦。
“崔某以为,在弄清楚他到底用了什么秘术之前,不宜跟他结仇。”唯恐对方不知道轻重,坏了太平公主的大事,崔湜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强调,“为了一个商行,就跟他结仇,不值得。更何况,圣上一直很器重他。”
“依你!”狸姑尝试了几次,终于将琴弦换好。继续信手而弹,转眼间,就让“叮叮咚咚”的琴声,压住了两人之间的说话声,“你惜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重视一个人。”
“何止是惜才。如果可能,崔某甚至想亲自将他举荐给长公主!”崔湜叹了口气,眼睛中流露出了许多遗憾。
“他这么有本事?比你自己如何?”存心试探崔湜的真实想法,狸姑抿起红唇,两眼中流露出一丝妩媚。
“你哪天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崔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继续摇头而叹,“也就是安乐公主那种瞎子,见了他之后,还会为了武延秀,跟他结怨!”
“安乐公主那个蠢货,连自己的权力来自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不瞎?!”狸姑翻了翻眼皮,对崔湜的话深表赞同。
随即,又用手指在琴弦上一画,声音宛若裂帛,“你说不动他的六神商行,就不动!有他收下宅子这件事,已经足够做文章了!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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