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瑞这个明朝历史上最独特的官员,钱渊一直很好奇,后世对其的评价有些复杂,既承认他个人操守的高洁,但认为其人并没有真正的执政能力,只是邀名而已。
但也有的人认为,海瑞在任应天巡抚期间主持黄浦入海,已经显示了他有执政能力和实干精神。
而这个时代的舆论也呈现出两极化,有的人认为海瑞两袖清风,刚强硬直,能为天下风宪之先,但也有人认为,海瑞可以傲霜雪而不可以任栋梁……后一种说法出自于大名鼎鼎的李卓吾的焚书。
钱渊年初会试之前曾经专门去打听过,海瑞是海南琼山人,隶属于广东布政使司,理应在广东会馆,但没找到人……有琼山应试举人告知,海瑞嘉靖二十九年和嘉靖三十二年两次会试不第,三年前就选官教谕。
啧啧,教谕这种官是不入流的,没有正儿八经的品级,海瑞硬生生能短短三四年的时间,从一介教谕爬到杭州府富阳县的县令。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钱渊没想过和海瑞论交……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钱渊的性子有些随意,和正统士大夫的品行相悖的地方很多,海瑞这种万历年间提议重新实施明初贪银八十两剥皮充草的货……
关键问题在于,海瑞这种名声在外的清官……你和他结交,成了对方名声鹊起的踏脚石,你和他为敌,不说能不能干的掉,至少是染的一身骚。
成本利益差别如此大……要不是先说了去会会,钱渊真想让杨文出面拉倒。
但等钱渊来到富阳县衙外,看到被披枷带锁的护卫的时候,神色不禁阴沉下来。
一行十七八人,跨高头大马,腰胯长刀,在富阳县这儿扎眼的很,坐镇县衙的海瑞应该提前得知消息,正领着捕快、衙役走出大门。
钱渊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杨文,大踏步走向海瑞,拱手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海知县。”
这是个面色黝黑,个头不高的典型南方人,双手负在身后,长须随风飘扬,头颅高高昂起,一副名士清流的风范。
“还真是笔架山啊。”钱渊挥挥手,“银子。”
两个护卫扛了两个箱子丢过来,一脚踢开盖子,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元宝。
倒不是钱渊这么快就认怂,护卫被号在那,温度这么高,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钱渊前面几年对手下护卫队下了那么多功夫,如何会在这种小事上寒了护卫的心。
一个捕快看了眼海瑞,才小心翼翼的冲着钱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这位公子,这就放人,这就烦人。”
钱渊转头示意杨文带人过去,自己一伸手指着那个捕快,“到现在,你们并不知道我是谁。”
“那又如何!”海瑞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一开口,后面的捕快、衙役都闭上嘴,“本官秉公而断。”
厌恶的看了眼衣着华美的钱渊,海瑞补充道:“本官已行文总督衙门,回文并无此信使。”
“秉公而断?”钱渊把玩着手中的马鞭,脸上笑容愈盛,“我家下人不过纵马踏伤路人,赔银致歉,却被县衙拿下,号在门口,任烈日暴晒,居然还要赔银千两,真是公道啊。”
后世那么多关于海瑞的影视剧,大都有破案、执法公正的片段,但在历史上,海瑞从来没有执法公正这么一说。
海瑞自个儿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与其冤屈小民,宁愿冤屈乡宦。”
“闹市纵马以至于踩伤路人,可见平日里依仗主家,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海瑞眉头一挑,“千两白银不过小惩而已。”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钱渊一点都不客气,“海知县此举倒有索贿之嫌。”
海瑞倒是没生气,只冷哼一声,身后的捕头站出来喝道:“我富阳县上下,何人不知海知县之清廉,只因前几日大人见江堤破损,故募银修堤……”
特么的你要修江堤是好事,却要从我这抢银子……钱渊这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这还不是索贿吗?!”钱渊打断道:“只不过其他人收了银子买酒买肉买妓,他海刚峰尽洒千两白银买个名而已!”
呃,钱渊这话儿听得那些衙役、捕快们纷纷心生不屑,一个父母官清廉如水,拿计划外的银子去修江堤,这如何说得上邀名?
“杭州府多江临海,一府六县,其他五县都在训练乡勇以备倭,你海刚峰却在拿着银子修江堤。”钱渊冷笑道:“如若倭寇杀来,你海刚峰是拿自己清廉如水的名声去抗倭?”
一听这话,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了,海瑞只能自己上阵,“如若倭寇杀至富阳,那是总督、巡抚的责任。”
“噢噢噢,明白了。”钱渊上前一步,“反正倭人杀了多少富阳百姓都不是你海知县的责任,所以可以肆无忌惮拦截总督府的信使。”
“他不是总督府的信使!”后面那个讨厌的捕头突然喝了声,“如若是总督府派出的信使,身上必有公文!”
“你还搜了身……”钱渊的视线落在那个捕头身上,“你报上名来。”
这个捕头其实心里是有鬼的,不理钱渊的问话,扶着海瑞道:“大人,回去吧。”
“让你们走了吗?”
钱渊平淡的话还没说完,呛呛的利刀出鞘声传来,护卫纷纷拔刀在手,隐隐将海瑞一行人半包围起来。
杨文扶着那个被号起来的护卫缓缓走来,钱渊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杨文轻声道:“没有大碍。”
对面的衙役、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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