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坐在草坪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英文版伊索寓言看的聚精会神。粉嘟嘟的苹果脸,带有饱满的婴儿肥,额头的齐刘海平添几分俏皮味道,阳光照射在长长又略微卷曲的睫毛,有种小孩子极为难得的恬静。雌雄难辨的外貌,安静端庄的坐姿,不注意的话,很难分辨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随着几声孩子特有的喧哗,悠闲的画面很快被打破。
手不释卷的孩子无动于衷,依旧盯着书本专注阅读。
“那不是小麻雀吗?咱们带他一起玩吧。”
一位身穿粉色连衣裙、头带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看到了长椅上的孩童,水灵灵的眸子瞬间一亮,稚嫩的嗓音格外清脆,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走出的洋娃娃。
“才不要跟他一起。”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六七岁的男孩,烫着很流行的韩式卷发,穿着打扮极其考究,不难猜测家中非富即贵。卷发男孩长相也偏向于清秀,只是一双眼睛带了几分刁蛮,若非是天性使然,那就是父母娇惯导致。
“子婓哥哥,麻雀哥哥人很好啊,咱们干嘛不带他玩?”小女孩眸子眨阿眨,懵懂无知的她实在搞不清楚其中缘由。
“不带就是不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说,到底是跟我玩,还是跟小麻雀玩?”名叫子婓的孩子转过身,冲着后面几名孩童大声问道。
子婓人缘不错,平时拿各种美食和玩具贿赂过大伙,出手阔绰,有股孩子王风范,几个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想到美食和玩具,参差不齐喊道:“我们跟你玩!”
“小萱,你以后不许跟麻雀玩,听没听到?!否则的话,我让大家都离你远远地!”子婓冲着粉雕玉琢的洋娃娃厉声喊道。
“可是……麻雀哥哥经常给我讲故事,我不想离开他。”小女孩嘟起小嘴委屈说道,眼圈一红,险些哭了出来。
赵燕雀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被几人谈话所干扰,稍微侧过脸颊,仔细听起他们的谈话内容之后,然后勾起嘴角,付之一笑。
“不就是讲故事嘛!我家里的保姆个个会讲故事,带你去我家玩,我让她们讲给你听!我家还有最好吃的巧克力和糖果,我都分给你吃!”子婓鼻孔哼哼道,有一种富贵人家才敢具备的跋扈。
“她们没有一个人讲的比麻雀哥哥好听……”
小女孩别看模样乖巧玲珑,可骨子里有种顽固的执拗。一般而言,很少能有孩子抵挡住巧克力和糖果的诱惑,但小女孩总觉得不能拿糖果跟人相比较,尤其是对她很好的麻雀哥哥。
“小萱,你是不是傻呀!小麻雀没有爸爸,他是一个野种!他是弦月姑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根本不配和咱们在一起玩。以后你要是再和他说一句话,我们大家伙都不理你!”子婓见她执迷不悟,于是咬牙切齿发出了最后通牒。
小萱低着头,盯住白色童袜,搓着连衣裙裙角,始终不肯和小麻雀哥哥划清界限。
“你说谁是野种?!”
一道冷冰冰的话语响起,低沉而愤怒,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的怒吼。
子婓吓得急忙回头,看到了赵燕雀一张充满震怒的脸庞。
“说你呢,怎么啦?”子婓比赵燕雀大了一岁多,又生的人高马大,在这个年龄段中,他打架向来是无往不胜,哪会惧怕一个瘦瘦小小的赵燕雀。
“我妈妈说过,每个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不管他的年纪有多大。”赵燕雀抿着嘴唇,眉心挑起,眼睛轻微一眯,跟赵凤声发怒时的神态如出一辙。
“小野种,你不就仗着弦月姑姑给你撑腰吗?一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乞丐,吃我们罗家的饭长大,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跟我说这种话,是不是想挨揍了!”
子婓仗着孔武有力,又有后面的同伴撑腰,恶向胆边生,用力推了赵燕雀一把。
小燕雀在力量处于绝对下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直接被推倒在草坪上,后脑勺正巧磕在长椅边缘,鼓起一个大包。
赵燕雀捂着疼痛难捱的后脑勺,仓促起身,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对方,一猫腰,一低头,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子婓冲去!
子婓哪怕力气再大,也挡不住他的全力冲刺,两人同时滚到草坪,互相用拳头打在一处。
旁边的孩子见到子婓吃亏,同时选择去帮助作风慷慨的老大哥,有的拽头发,有的拉裤腿,有的摁住赵燕雀双手,顿时将他控制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你竟然敢还手!”
被一个野种偷袭,而且还砸在脸上一拳,子婓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在家里是小皇帝做派,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父亲母亲,全都独宠他一人。经历过人生第一次挨打,子婓勃然大怒,坐在赵燕雀身上,一拳砸在他的胸口,疼的赵燕雀五官骤然扭曲。
“你个小野种,还敢不敢打我了?!”子婓边说边打,又是一记拳头砸在小腹位置。
“我有爸爸!我才不是野种!”赵燕雀喘着粗气争辩道,即便身体不能动弹,依旧不肯服输,倔强的像是一颗常年经受风吹雨打的野草。
“你就是野种,你就是杂种!你不承认,我就打到你承认!”子婓面目凶狠喊道,继续对着身子下面的孩童拳打脚踢。
赵燕雀初次感受到无力和绝望。
可血液里奔腾的刚毅,让他做出一个快速决定。
虽然被摁住了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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