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惟宁微诧:“可你拍卖行的生意打点得不错,这两年看你没少往国外跑。你们那叫崇……崇喜公司,是这个名字吧?你看,连我这样不过问艺术品行业的老头子都知道,规模很大。”
江浸夜谦逊地笑:“公司根基都是江……我父亲打下的,和我没有关系。”
陶惟宁敏锐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
还记得江浸夜读书那会儿全身棱角,眼中锋芒毕显的模样。如今年纪大一点,学会收敛了,身上那股阴戾却仍未消散。
陶惟宁深知他心中不平,源于他的家庭,自己是个外人,不好多问。
于是面目和蔼地说:“反正修画也不急,你慢慢修,慢慢想嘛。”
江浸夜笑笑,捧起茶盏,望向前方的中庭水景,偶有鸟雀飞上清香木的枝头停歇。
陶家小院是一处水景庭院,从陶禧爷爷那传下来,位于屿安市东郊。
院子火灾后翻修过,瓦片换成了深灰色花岗石,远望仍是白墙黑瓦的传统风格。
“爸爸。”陶禧换了套白色的卫衣长裤,拎着茶壶走来。
陶惟宁问:“桃桃,你妈妈呢?”
“她吩咐保洁做卫生,忙着和李师傅核定菜谱。”
李师傅是屿安大酒楼的厨师长,国宴级厨师。丁馥丽请他上门做家宴,给足了江浸夜面子。
受礼遇的贵宾闻声转头,看她一眼。
陶禧在家里一贯素颜,粉妆玉琢。她骨相好,侧面看去饱满的额头和脸颊都叫人难忘。
见她放下茶壶迟迟不走,陶惟宁轻咳:“去告诉妈妈,午饭晚一点吃。”
陶禧不情不愿地点头:“哦。”
走前偷偷摸摸看向江浸夜,他正低头凝视茶汤。
“陶老师。”陶禧走后,江浸夜才抬起头来,“这次回来,我还要帮奶奶办一场画展,想邀请您作为嘉宾出席。”
江浸夜的奶奶名叫贺敏芝,去年90岁仙逝,国宝级画家。
遵照遗嘱,这场画展后,她的部分作品及生前个人收藏将无偿捐给国家,部分进行拍卖,所得汇入名下的慈善基金会由专人打理。
陶惟宁欣然接受邀请,“行啊,到时你通知我。”
江浸夜短促地笑了一声,狐狸一样拉长眼尾,“这段时间,我有空还得过去整理画作。现在奶奶那些屋子都堆满了,没地儿落脚,所以您看……”
陶惟宁不言语,等着他说完。
“您这儿能腾间房,我暂时住几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自动吐稿的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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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他想暂时住几天?”窗帘拉上,光线闭合的房间里,丁馥丽听到陶惟宁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陶惟宁没察觉出,只顾点头,“哎,对对……”
“对你个头,我问你,他想住几天啊?”
“这他倒没说。”
“他放着皇宫不住,非要来挤我们家的破庙,图什么?”
丁馥丽口中的“皇宫”,是江浸夜奶奶贺敏芝的三进大院。
贺敏芝是屿安人,十几年前思乡南下,江家仿照北里的传统格局,为她建了一片大四合。
陶惟宁找夫人讨个商量,解释说:“小夜为贺先生整理画作,家中堆放凌乱,我们就算帮帮忙啦。你把他以前那间房收拾出来,随便他想住多久住多久。”
丁馥丽心里不快活,闷闷地哼道:“我能说什么,又惹不起姓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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