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院落,院子里的荒草有膝盖那么高,一个黑影立在不远处,看形状似乎是一个水井的辘轳,气氛阴森寂寥,只有西边一个透着黄光的窗户还略微有点烟火气。
“他们都在那里等你”小眼八字眉往灯光处斜斜一指。
少女把门推开,一股阳刚之气迎面而来,屋里有或坐或立三个男人,其中两个坐在地板上玩双陆棋,另外一个正在擦拭一把乌黑的障刀。
俗话说名字有取错的,外号绝不会错,少女不需人介绍也知道弥勒佛和老残对应的是谁,剩下的一个叫上官羽,是旧相识了。
几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动,把目光聚焦到少女身上,少女一把拉下兜帽,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小脸,不像杀手倒像个小家碧玉。
“妈的,派个女娃娃做头领,玩儿我们呐!”老残扯着嗓子吼道,这里他的资格最老,残指的是他少了一条左小臂。
上官羽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些许嘲讽意味,他伸出古铜色的大手抓起双陆棋的骰子漫天一撒,少女一掀斗篷伸出双臂,左手平端弩机,右手扣下悬刀,刷刷刷,箭矢破空,三支弩~箭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向将三个骰子射了个对穿。
“你若能比我强,头领换你来当”少女道。
老残面不改色,继续擦拭自己的障刀,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从浑浊的眼里闪过。
“没有异议的话,行动起来!”少女拍拍手喊道。
少女名叫徐素,擅长连射弩,杀手排行榜第一,失手次数,零。
四个杀手出了坊门后径直往西走到了永安渠,如鬼魅般从高高的渠堤上纵身跃入结了薄冰的水渠。
长安城西边有三条水渠,广通渠,清明渠,永安渠。这三条水渠在光德坊交汇然后转而向北流向皇城,当年京兆府在建造后院时为了营造景致,工匠们发挥巧思把主渠的水从花园东墙引入,在院子里面形成了一条婀娜逶迤的曲水然后通过西墙根下的水门排入主渠,曲水边布置了不少亭台楼阁和奇花异草,院落的景致因这水流而活泼起来。
四名杀手行动的第一步就是通过水渠游进京兆府的后院,避开它坚不可摧的正面守卫。
行动的结果让韩延倍感疲惫,他走进后院的左厢房,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张几一个蒲团,墙角一个铜壶滴漏,墙边的花架子上摆满了郁郁葱葱的花草,叶子上还残留未干的水迹,摆设精简表明这房子的主人是个不在意物质的人,一尘不染则是那位新罗女婢的功劳。
韩延盘腿坐在蒲团上,后背挺得笔直,他闭上眼睛用手捏捏鼻梁,淡淡的叹了口气,整个局面扑朔迷离,他准备把整个事件在重新捋一遍,说不定能抓到有用的线索。
新罗女婢走进来,把茶具摆在几上,用春葱般的纤手轻轻的帮他按压太阳穴,按完后又轻轻的出去把门带上。
刺客到底有多少?
藏在什么地方?
下一个目标是谁?
后面还有没有更大的目标?”
韩延一把扯开官袍的衣襟,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没弄明白,虽然他这次押对了宝,猜出了杀手要对付方叔同,可下次呢?总不能回回都猜对吧,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就在韩延苦苦思索之际,院子里东西两墙的水栅被打开了,四个刺客像水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游了进来。
一队卫兵在不远处巡视,杀手们摸上岸像影子一般黏了上去。
“不许杀人”徐素低喝道。
“知道你的规矩,但这次不同,绝不能有丝毫闪失”弥勒佛道。
“你是头我是头?”徐素冷冷的道。
“听头的”上官羽用刀柄轻捣了一下弥勒佛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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