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任雨泽以为箫易雪早就睡着了,她却在这个时候坐直了身体,从包里面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轻轻的抽了起来。
任雨泽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侧目看着自己,任雨泽问道:“还好吗?”
箫易雪说:“好个屁。”然后笑了笑,这笑容与她平日里那妩媚的笑容有本质的区别,她轻轻的说:“谢谢你啊,今天是你救了我一命。”
任雨泽淡然道:“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谢的。”
任雨泽也知道,箫易雪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一个人单独到别墅去的。
箫易雪沉默了一会儿,把烟抽完后,她问任雨泽:“任雨泽,不管怎么说,我们完成任务了,我们应该高兴一点。”
任雨泽回答她说:“我高兴不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箫易雪笑了,笑的有些凄凉,说:“我可以理解,昨天晚上如果你被打死了,你觉得值吗?”
这种值不值的问题是任雨泽平日里最不愿意去想的问题,想这些只能是徒增烦恼。
任雨泽说道:“为了救你,为了救萧博瀚,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但说这话的时候,任雨泽想起了风笑天身后的那堆黑色塑料袋,说真的,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很大,本来任雨泽对自己死后的尸身处理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不管是金棺玉椁还是曝尸荒野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任何意义。但一想到会被那样处理,任雨泽还是接受不了。
箫易雪沉默了,又变得懒懒的,她脱掉鞋,这辆车的座椅宽大而舒适,她盘腿慵懒的坐在上面,光洁的大腿从裙裾里露出来,姿态非常的优美,但她的面部神情却是若有所思,目光飘渺的望着前方。
她轻轻的问我:“任雨泽,如果我被打死了,你会伤心吗?”
任雨泽断然回答道:“会。”
任雨泽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从学校回家要走很远的一段路程,自己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时路边的草丛里会突然飞起一只蝴蝶,任雨泽就会兴高采烈起来,追着这只蝴蝶跑啊跳啊,来来回回追的满头大汗,蝴蝶飞走了,飞到了他到不了的地方,他会伤心失望的望着那个方向,难过好半天。其实箫易雪就是自己生命的中的那只蝴蝶,偶尔的飞过,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抓到她,但她给自己枯寂无望的生命带来了愉悦和遥想,这对任雨泽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她死了,自己肯定会伤心。
任雨泽的回答博得了她淡淡的一笑,然后她的眼泪就慢慢的流了下来。任雨泽默默的开车,知道这种哭泣是自己安慰不了的,她是在为自己流泪,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女人能够哭一次可能也是种奢求。
在以往,她的美貌和聪慧使人目眩神迷、神魂颠倒,她可以在众多强者和恶人中斡旋的游刃有余,但在昨夜,当那血火厮杀展开时,她就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生命,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战斗,没有谁不顾一切的去保护这个花一样娇弱的女人,她只能像一只蒲公英,是的,是蒲公英,把自己交给了风。
后来箫易雪在哭泣中沉沉睡去。。。。。
进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任雨泽无奈的叫醒了她,虽然任雨泽还想让她多睡一会,在她被叫醒的那一瞬间,任雨泽看到了她眼中闪现的是依然是惊恐和迷乱。
那一刻,任雨泽都为她感到凄凉。
她再次用香烟恢复了平素的从容,并一路从地下车场的电梯直接上去,回到了房间。
任雨泽送她进了房间,箫易雪轻轻的说:“任雨泽,你也回房间吧。”
任雨泽点点头,心里有些失落,箫易雪却对他笑笑,说:“没别的意思,我太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休息,不想让你看到我太多的狼狈样子。”
任雨泽转身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的任雨泽同样是疲惫万分,在脱掉身上的衣服时,仍能闻到衣服里散发出来的硝烟气味和血腥味,任雨泽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脸色非常的苍白,隐隐透出一种青黑的气晕,眼神中有了一点点的阴冷的邪性,这张脸连任雨泽自己都觉得可怕,那一夜的恶战带来的心理刺激要远远高于上折磨,任雨泽毕竟没有上过真正意义上的战场,能活着回到这里,任雨泽认为主要是因为自己足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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