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闻言立刻皱紧了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不许去!我无论想要什么东西,都必能自己拿到,何需你帮?
恩,我知道。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她笑弯了眉眼,如小时候一样挨近他的身旁,满是依恋。
转眼之间,昔时的天真少女已变成沉默冷厉的太后,独自一人,对着空空的宫殿,更深复夜长。
庞统站在父亲墓前,向前来吊唁的百官回礼。一名侍卫避开人群匆匆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柳夫人忽然晕倒,已先送回王府。庞统只疲惫地摆摆手,命他去请太医。
等庞统回到王府,已近子时。随身的侍卫敲开府门,出来相迎的赫然是老管家庞福。庞统知他跟随父亲多年,此时最是伤心不过,又担心他年纪大了不堪劳累,便欲开口让他去休息。然而映着府门处的灯火,他看见老人眼底仍是殷红一片,面上却带了一份喜色,不由皱眉。自庞籍过世,王府上下禁忌谈笑,下人们也纷纷敛了神色。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庞福道,王爷您回来了。今日太医来过,说柳夫人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
庞统正向前迈的脚忽然一顿,然后下意识地一踏,再走出一步。
庞福见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便又跟上去:“王爷,您要当爹了!”
啊?哦,哦哦。
庞统好像刚被惊醒一般,一下子回头对上庞福微湿的眼。老人对庞统点点头,用袖子去拭眼眶:“这样,老爷走得也安心了。只可惜竟没有早些发现,不然能让老爷亲耳听见,该多好啊!”
庞统已听不见他的絮叨。此刻他的心里早乱成一团,让他不知是何滋味。丧父之痛犹在,却有另一种奇妙的滋味于瞬间滋生,两相交织压得他既沉且喜,亦悲亦叹。他忽然很想看看柳妍,让她来安抚自己纷乱丛杂的思绪。一份急切和着几丝恍惚,庞统足下一点,纵身飞掠而去。
房中,柳妍正在熟睡。此刻。那苍白犹在的面庞比早晨见时多了一抹浅浅的红晕。她的眉心不再纠缠,亦有一丝恬淡的笑意隐在唇边。
庞统在床畔坐下,深深凝视她清丽的脸。数月来的劳累让她显得有些憔悴,却丝毫无损于她的美,反更让他觉得怜惜。他不由自主伸手,想去握那只放在枕边的柔荑。手却在快要触及的时候顿住,转而小心地抚上她散落于榻上的长发。柳妍已经睡了好一阵子,现在感到身边有人,便轻轻睁开眼睛。庞统觉得自己几乎是摒住了呼吸,看那蝶翼般交错的睫慢慢打开,呼扇几下。然后,柳妍便对着他笑,带一种朦胧的娇憨:你回来了。
是。
庞统垂首在她额上一吻,我回来了。他顿了顿,深深看着她的眼,又道,妍儿,我们成亲吧。
柳妍半垂了脸,然后抬眼,仔仔细细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
恩。
庞统新近丧父,不能行婚嫁大礼,便打算再过些日子请太后下旨,正了柳妍王妃的名分。而这些东西,柳妍本也不在意,只一门心思休养身体,开始亲手为孩子缝制新衣。
她知道庞统近来很忙,甚至比自己刚入王府的时候还显忙碌。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匆忙抽出的些许空闲里温柔地搂着她,眼中全是抱歉。她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女子的细致和对丈夫的爱弥补了她在政事上的不足,她本能地意识到,朝中或许有变。
正如她所想,庞籍的去世使庞家原本在军、政、后宫各处牢不可破的势力出现了一个缺口。虽然庞籍临去前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不理政务,但官位、积威犹在。尽管庞统已是摄政王,但本出身武将,于文官当中只在这数年间新树党羽,更多的人脉是庞籍旧故。庞太后虽抚养幼帝,奈何年纪尚轻缺乏手腕,并不能帮他稳住大局。眼下庞统一人独支的局面使得几个原本就恨他弑君夺权的王族觉得有机可趁,便开始暗中拉拢势力,打压庞氏一党,以求翻盘。
朝堂之上,本就不讲什么亲友旧故。要么各自站队,押宝一方;要么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原本和庞籍交好的大臣们也多不年轻。他们争斗了一辈子,看出今时的朝堂朝云暮雨凶险非常,便也慢慢开始想着安身立命,得享天年。一些原本跟随庞籍的文臣开始退却,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站得远些,打算局势稍微明朗,再作打算。
早春的阳光渐渐明媚,柳妍开始习惯了每日在园中坐上一会,慢慢绣着手中的小衣物,边绣边想象着孩子的模样。这一天她缝到一半,忽然发现缺了绿色的丝线,便叫随侍的凝烟回房去取。趁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柳妍微合了眼,懒懒地靠在回廊上。
“夫人…柳夫人…”
耳中是压低的两声呼唤,略微沙哑的女声,听起来尤其陌生。柳妍张开眼,有些警惕地看着来人——她竟没有听见她的脚步。
“你是…?”那是一个王府侍女装扮、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相貌平凡无奇,让人即使见过也非常容易忘记。
“夫人,您叫我小翠就好。我今天来,是想告诉夫人一些关于您丈夫的事情。”
柳妍修长的眉拧了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奇怪女子,不仅以“我”自称,还要到她面前来嚼舌根?
那侍女看出了她的警惕,便站在原处不再上前,只低声问一句:“夫人可还记得当年柳公的事么?”
父亲?!
小翠点点头,又道:“夫人切莫声张,如果有意,就说你想要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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