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这一睡竟就是一天,等昏昏沈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周围一片模糊,看不太清,於是我想抬起手来揉揉眼睛,却发现身子被牢牢地禁锢在一个怀抱里。我霎得僵了一下,以往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又奔涌出来。
“醒了,月?”是缈音的声音。
我这才记起原来我早已离开王府了。
是缈音阿,我心中莫名地安稳了下来,然後笨拙地转过身去看他。
缈音半撑起身子,盯著我,眼睛里带著温柔的笑,“饿了吗?见你睡得那麽好,我没舍得叫你起来,我现在去端晚饭来。”
感觉到那温暖的身体从我身边离开,我竟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一角衣襟。
缈音停了下来,我也诧异地呆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失措地松了。头一阵阵的痛,脑子也恍恍惚惚的仿佛仍在梦里。
而下一刻缈音就将我再次紧紧拥进了怀里,沈默地吻著我的头发,过了好久才低声哽咽地道,“我好高兴,你真的在这里,就在我怀里,而不是梦……总算不是梦,每次醒来发现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都给挖掉挖空了似地疼,而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怎麽样……一想到这里,我就好恨自己,恨死自己的无能,却又毫无办法……我还以为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月,我爱你,爱的都快疯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永远都不要离开……”
我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试探著拽了他的衣服,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的心跳声,闭上眼。
此後的这段日子过得如同流水,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只记得缈音的娘有次好像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微皱著眉头看我,嘴抿成一线,没有说话;其他几个人则极为奇怪地远远打望我,佳依仿佛还问过我什麽,但知道我不会说话後,便也放了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守在那个小院庭中。
“我回来了,月。”在太阳落山之前,缈音都会从他经营的店中赶回来,然後轻轻地拥著我进房,“有没有给它们喂食?”
我看向桌面的鱼缸中那两尾小金鱼,一点头。缈音笑著理理我的头发,开始布置晚饭。至从第一次缈音的娘摔了筷子之後,缈音便再没有拉我和她同桌,只天天回这个小院伴我一起吃饭。
“是不是不喜欢,怎麽吃这麽少?”缈音见我放下了筷子,问道。
我摇摇头,我已经吃不下了。
缈音叹了声,起身到我身边,半强迫地又喂了我一碗陈皮肉桂粥,“不能只吃这麽少的,你这麽瘦,我会心痛的,知道不知道?”
我看著他,他比在王府时消瘦了不少,依旧美俊非常的脸庞也已逐渐褪去了属於少年青涩的秀丽,透出些坚毅的轮廓来,可那一蹙眉一微笑却仍旧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象仙子一样。
“怎麽了?这样看我,是不是变丑了你不喜欢了?”缈音轻柔地用白巾拭去我嘴角的残渍,抓著我的手道,“就算是变丑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要你一直一直的在我身边,直到习惯得再也辨不出来为止,直到你只习惯我一个人为止,”他直看向我的眼睛,“月,我再也放不开手了,也死都不会再放开了。”
我有一些怔愣,心在隐隐作痛,可脑中仍一片混沌。
不是没有感觉到他那如春水般的温柔,每个晚上暖暖的却又小心翼翼不带一丝强迫的怀抱,清晨如此温柔地为我梳理长发、著衣,凝视我的每一个深深的眼神,在我耳边昵喃的每一句话,房间里永远生意盎然的盆栽,鲜亮的花枝,活泼的金鱼,向阳的窗户,从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守的细致……
我的心也会想回应些什麽,但身体和大脑却始终如同在浑噩的迷梦中,清醒不了。
“月,明天我们去郊外走走吧,现在的桃花最美了,再过些天,怕就要败了。”缈音轻拥了我看著窗外的明月,微微地涩笑道。
这是我第一次骑马,侧坐著,在春日里纯净得无丝豪杂尘的阳光下,高高地行在人群中。我靠在缈音的胸膛上,有些不安,也有些惊奇。
天蓝得水般清亮,人们三五个一群的在悠悠闲步,不时传来的愉悦的说笑声,烘托得周围那纯黄色一大丛一大丛的迎春花更是耀眼。
渐渐的,粉色的桃花瓣随著风飘了过来,在这鲜黄色嫩绿色一片生机勃勃的大地上又点上别一种色彩,越向前行,这明丽的颜色越浓、越亮、越热闹。
“月,好看吗?”
我抬头望向缈音所指的方向,那,竟然是漫山一遍的桃花,红色,白色,粉色,满满的盛放著,如云,似雪……
我慢慢地再向上望去,几只、几十只风筝正高高地!翔在无云的天空下,化成一个个黑点……我安静地望著,目不转睛。
中午缈音带我到附近一家很大的酒楼吃饭,酒楼中间是一个简单的戏台。缈音叫了吃食後,对我笑道,“在这里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不要乱走。”
我点点头,看著楼下的戏台。
戏台上挂了长须的人道,“这亲事,谁保的亲?”
台中著花衣的正旦道,“保新是母丧门。”
“送亲的?”
“送新的是女夜叉。”
长须人甩了几转胡须,吓道,“阴阳两隔也能有这等胡为?”
旁边一正外鞠躬道,“这正是阴阳配合正理。”
台下众人笑了起来。
长须人便恼怒地对那正外道,“正理,正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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