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兰容止放软了声音和姿态,“我只不过想有个人陪陪我,难道你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愿意满足我吗?她那么乖巧的一个人,说话也不敢大声,怎么会惹祸呢?我保证她不会的,她除了会跟我说说话下下棋,其他多余的,她什么也不会做的!”兰容止心想我真会信口开河,可是她表情和口气很真挚,仿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保证也是,可是天晓得,她说过就忘了。她自己也不相信那样的说话。
兰成杰郁闷了。你还真当哄小孩子了,我信你才怪!可是兰容止说得很巧妙,婉转又含蓄,明讽暗刺却又让人捉不到把柄,如果胭脂很乖,不会做“多余”的事,那凭什么要治她的罪?要整治她总得有证据吧?可说她的罪吧,若没有阿豪做的“多余”的事,哪来她的“多余”?追究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何况阿豪肯定不敢对证的,他自己亲自下的禁令,阿豪顶风作案,要治也是先治阿豪的罪,可是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他又有点不忍心,可是不治,等于自打嘴巴,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得很,何况,放了那小丫头,还能给自己女儿一个情面——
兰容止肯定看准了这点才敢这般张狂,很好,她又赢了!
兰成杰缓缓坐了下来。
“也不是留她不得,只不过——”他口气一换,“我听说她功夫很好,这样吧,让她跟阿虎比划比划,若是赢了,今天我就让你带走,要不然——”他没有说下去,明白人自然明白“要不然”后面是什么结果,兰容止脸色一变,“这太苛刻了!”胭脂功夫是不错,可是阿虎是什么人?好歹也是跟随她父亲身边多年的能人猛手,再说了,父亲存心要教训胭脂,阿虎身为保镖自然晓得他老板的心意,下手的时候自然会更卖力,这样一来......胭脂就危险了。
“父亲今天就是好兴致,要不然我来好了!父亲不是正好对我不满,就让阿虎打我个头破血流眼冒金星好了,也好解了父亲的气!”兰容止的嘴巴很毒,不掩饰了。
兰成杰心想你为了保护她真是不遗余力啊!我这火刚熄,你又要惹我是不是?便勉强的笑了笑,“我倒不是好兴致,只不过一个平淡无奇的人怎配站在我女儿身边,更别说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你了!”
“我对她倒没这种指望。我有保镖保护就够了!”
“说到这个,你不觉得你的保镖有重新换一批的必要吗?阿武以前是他们的队长,他们跟他共事了那么久,说不定里面哪个是他的内应,就因为这样,才这么久了也没捉住他——简直是我们青龙会的耻辱!”
“没必要。我相信他们。”
兰成杰盯着她。他想盯着她眼睛给她压力,可是他坐着,够不到那个高度也有一段距离,所以作罢。“当初你也说相信阿武。”
兰容止沉默。这是在迫她选择:一,让阿虎教训胭脂;二,换掉他的保镖,可是这无疑等于变相的压制她的自由和行动——不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亲信,总是不能更自由的信任和使用,不管她做什么事,大概都会先有人去通风报信吧!
兰容止思忖着。她慢步走过去,重新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那件事再说吧,爸不是要看看胭脂的功夫么?胭脂功夫嘛”——她抬头看着阿虎,“实在算不上好!”又笑了笑,“人家说打狗还看主人脸,阿虎,你可得小心点,一个女孩子家弄坏了脸可不好看!”
阿虎心想你这不是威胁我么?你叫我怎么做,老板要教训她,你又不混,我该如何是好?
兰成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你这不是威胁他么?阿虎放水这样怎么能看出真功夫?阿虎你就放心的出手,我听说了,大小姐身边这小丫头可厉害了,一下子就能搁到好几个人,你要不小心可要吃大亏。”
阿虎应了一声,对着胭脂站好摆了个架势,胭脂懵懂的看着她,又回头看兰容止,兰容止却没看她,忽然扬声叫了声,“阿龙,把我的手提包拿来!”
不一会,阿龙把她跟衣服配套的手提包拿来。众人不解的看着她,难道大小姐看打架前还要补个妆?只见兰容止慢条斯理的解开了手提包的搭扣,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半截手臂大小的匕首,然后用一种柔和的声调招呼胭脂过去,温柔的拉着胭脂叮嘱:“女孩子跟人打架,总得有个防身武器。阿虎是男人,功夫又好,他不会介意你拿把小刀的,你拿着,小心点,这小刀削发如泥,你别乱挥得太厉害!”
这简直是无赖了!可是她说得又那么理所当然、在情在理,再且,兰成杰又没说不可以用武器,更重要的是,阿虎是男人——兰容止强调了——总不能看见人家小姑娘拿把“小刀”,他就跑去拿把斧头吧?阿虎抓狂又冒冷汗,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裸的威胁:这把“小刀”可是锋利得很,你敢乱来,非削你皮肉如泥不可!他倒不是怕那把“小刀”,他是怕大小姐!大小姐阴起人来可不是说笑的!
兰容止还不够,还“天真”的看着兰成杰问,“爸,你不反对吧!阿虎也不反对呢!”言下之意当事人都不反对你总不会再吱吱歪歪说这样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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