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他不过是打算吃顿想了千年的夜消而已,何必为难他呀!
被面前一屋子人惹烦了的贪魔挑起眉,不顾自己狠心牵动下,几乎要被玉带扯断的手臂,硬是反手握住它锋利的边缘,使劲将在另一头努力拉著的朱嫘借力拖到面前来。
比了比肩上昏沉的寒玉,他略带嘲讽的笑著,「你找了千年的人在这,有本事就来抢回去。」别说他无心嘛,既然他答应了那只神一些协议,还是别作绝了──反正横竖都是神界的事。
说罢,他足尖轻点便背起寒玉窜出结界外,动作矫捷的飞跃於夜空底,三两下就在千百呎外。
朱嫘见状立时追了上去,就见两道黑影东跳西跃地在杳无人烟的大街上来回穿梭,最後消失在城镇那端。
「……师父!」想跟上去却又被辟邪紧紧抓住的颛孙乐天急欲挣脱,觉察到辟邪阴冷的不善目光与扣得更牢的爪,颛孙乐天咽了口涎沫,强迫自己对上那双深黯的眼,「徒儿不肖,这一次可能要违师命了。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寒玉和朱嫘陷入危难而见死不救。」
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心念,他一把提起墨色长剑,「嘶」一声割下自己袍摆,眼底是满满的怀念。
「师父,这些年来,谢谢您的照顾了。」他不晓得自家师尊为何对贪魔如此忌惮,但他知道贪魔并不好应付,当然不会勉强自家师父一起去拚命,可他却无法坐视不管,他无法不顾曾一道生活过的人们的死活,苟延残喘。
「……」扫了蹲在巽风身旁探看伤势的震雷和倚柱而坐、气力尽失,几乎是用意志力在撑著的内掌柜一眼,辟邪赶在他冲出去之前将他回推至正因胎动而难过的人身边,扬起翅,如星子般急速冲出结界外,消失在华灯渐熄的夜色中。
神只就算再怎麽恶劣,最终还是捍卫人间的,这是他们的使命。
看出辟邪临行一瞥里的最後一丝信任,正替自己疗伤的巽风感到莫名悲哀。
百姓膜拜他们,对他们怀有无限期望与希冀,不是因为神只们的慈悲与宽宏吗?为什麽这些令人向往的优点却只是人间对他们的一种期待,一种太过完美的幻想?
──连神只彼此间都无法互信,还有什麽值得黎民苍生去渴盼?
「我帮你倒杯水好吗?」明白辟邪意思的颛孙乐天心底著急著,却明白知道就算自己真跟去也只会是累赘,索性压下满腹忧虑,专心照顾起脸白如纸的人。
「好……谢谢你……」不断安抚著腹中孩子,内掌柜硬朝他挤出勉强笑容,「他们没问题的……螭吻说辟邪很强……你要对他们有、有信心……」该杀千刀的男人啊,当她身边乱成一团时,为什麽还不回来?她很认真记得他的每一字一句呢,怎麽还不回她身边呢?
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开始思念著他了……
佚千年(四十六)
「璜……」浑身布满晦暗血渍,伤痕累累的掌柜才解开结界踏入大门,连再见爱妻重逢的喜悦之情都还没酝酿完全,就先被面前那一幕吓得肝胆俱裂。
「震雷!你敢动她我就撕了你──」他暴吼,眼底是掩不住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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