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他们吗?没关系的,要对师兄有信心──」见一旁有登徒子趁著人挤人的混乱栖近朱嫘、准备对她上下其手,颛孙乐天立刻态度从容的旋身,一把将朱嫘推至身前护著,替她挡下那只不安分的手,顺道不著痕迹踩了那人一脚。「人多不好找他们……还是你也想上女儿桥去看看烟花?」
伴随尖锐蜂鸣而来的是爆裂声,只见红的黄的各色烟花点亮了夜空,七彩耀眼的绚烂令人叹为观止,大家都鼓噪著想要更接近开在天际的灿烂,直往前冲挤,为了争看那瞬的绝美闹得沸沸扬扬。
摇摇头,朱嫘扯了扯他的衣襬示意他往反方向的偏僻巷道前行。
她和赋予她生命的主子一样不爱热闹,只喜欢远远看著耀眼璀璨却不爱沾染,他们只求感同身受而非投身其中。
想起过去澹然的人,她眼底多了几分哀愁。
她的主子对每个人、每样生物都温柔至极,认识他的众生无一不喜欢他,可偏偏他却将心交给了最不懂得珍惜的人,不仅换来彻心扉的心碎之痛,更换来一身洗不去的恶名;只可惜道行浅的她不会说话、无法上达天听,不然她一定拼了这条命去诅咒那些安逸的神只,要他们擦亮眼看看,那只被他们踩在脚下欺负、罪无可赦的妖,本质体贴的多麽令人心折。
她长达千年的生命是他所给予的,如果可以,她情愿以千年的愿与岁月换回自家主子最浅最淡却沁人心脾的笑容,让这如沐春风的和煦笑靥取代所有悲伤,即使要她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她宁愿用自己不足以道、沧海微尘的性命去换回伤他最深最痛的过往,使他拥有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不要再次残忍的让他爱不得其人、居不得其所,只能将一颗残破的心囚困在那片冰天雪地,将自己的神魂自我放逐。
为什麽爱一个人如此辛苦?
为什麽爱一个人非得让自己伤痕累累?
为什麽爱一个人,在被伤的体无完肤後依然无怨无悔?
为什麽他的爱,会给了那个人、给了那个不值得的人……
「你该是饿了吧,填饱了肚子就会快乐些。」
深怕松手朱嫘就会走丢,一直牢牢握著她柔荑的颛孙乐天在护著她离开那些因为烟花而情绪高昂的人群後,不知何时又买了几块雪花糕,趁著她怔愣的片刻塞进她怀里。
「每次见著你,你总皱著眉。」见她一脸困惑,他笑笑揉开她深锁的眉心,「像这样,不由自主就会蹙起眉。」
他不晓得与寒玉有著相同容貌的朱嫘是谁,也或许,他根本不在意。
自那夜带回朱嫘後,他就把她当成朋友在关怀,嘘寒问暖、三不五时对不会言语的她自顾自说上些废话;她也是个很称职的聆听者,脸上从未显露过不悦,偶尔,还会因他的话而绽放朵淡雅笑靥。
他知道自家师兄的直觉很灵,却不了解自己的直觉准确度有多高,只是打从心底不排斥朱嫘,总觉得师兄的话有欠公允,在迷蒙夜里被人追逐的她不是个恶徒,只是个被无辜牵连的人。
说不上认识朱嫘──因为她不会说话,无法与他沟通,但是朝夕相处下来,他却觉得她是个单纯可爱的人。
她对修道者与看上去仙风道骨、一副与世无争的和平者都怀抱莫名敌意,却常常忽略那些不安好心眼想吃她豆腐、看起来狎邪的纨裤子弟,每每都是他或内掌柜替她解围,她才会明白自己险些被人轻薄。
也许因为不大爱笑,所以她看起来不是很好亲近,但也不主动与人为敌,可偏偏对她的师父及师兄存有强烈反感意识。他可以明白她避著自家师父、甚至不给其好脸色的原由──他师父实在太爱欺负那只与她拥有相同容颜的妖了!三天两头吓他恐吓他不说,更是日日喊上几回要收了他的话,这当然会让和寒玉交情好得不得了的朱嫘生气呀!他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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