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两年你的表现不用我再复述了吧?还有对我避而不见,你莫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麽?我能让你拥有的,转眼就能让你再失去。甚至不用我亲自出手,只要你的身份败露,云风夙就会第一个收拾你,你自己知道下场的。”
“是……”那斗篷下的声音已经伴随著牙齿磕碰时的颤音。
炎龄见威胁达到效果,便收敛了狠毒。悠悠然地端起一杯茶,“只要你以後表现的好,过去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今天我只问你,那个叶星瞳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
“身份呢?”
“…不知。”
炎龄不满地皱起眉,正待发火,但转念一想,谅对方不敢说谎,那麽就是真的不知道。如此,叶星瞳的来历就值得深究了,要云风夙这般护著他,再联系刘长丰死後,下人禀报的情况,到底……
“两人的关系清楚吗?”
哪两人不用说大家也心知肚明。来人对这个问题意外沈默良久,只等的炎龄不耐烦了,才口气艰难道:“似乎……他……云风夙似乎对他,有好感……”
这说法实在太委婉了,云风夙平日对叶星瞳毫无保留的体贴绝不只是好感这麽简单。但仅仅这样说,亲耳听到对方承认的炎龄还是脸色变了又变,难看到了极点,透出股嗜血的狠戾。
沈默良久,房中响起炎龄低沈压抑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宛如大赦,那人退出书房,一路快走到後门,坐上马车时浑身瘫软,一动不动。车外自有等候的人驾车把其送回。
罩得严严实实的斗篷下,年轻温婉的小脸湿漉漉的,汗水与泪水混杂著,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紧闭的双眼还在不断渗出泪水,贝齿将樱唇扣得毫无血色。
月已沈至西山山头,连打更人都已睡下。可这世间的悲凉与忍耐却永不会歇。
云风夙的心情很不爽,因为叶星瞳今天早上收到了听风楼的信。如果只是慰问的信,云大当家当然不会怎麽发愁,就算是催叶星瞳回家的信,他也能想办法引诱叶星瞳留下,毕竟叶星瞳不是圣人,太过六根不净,尤其是贪念。可这次偏偏任务信。没错,叶星瞳又有任务了,而且按信中的说法,是客人指名点的他。听风楼是有这项服务的,即客人可以明确提出要哪位杀手实行任务,不过这样的做法价钱几乎是原价的一倍,所以算是个很鸡肋的服务,很少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听风楼本来的价就不低。但既然人家按照规矩给了钱,当然要办事。本来如果楼中几位知道叶星瞳重伤刚愈,定然会拒绝,就算是倒赔钱他们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可是偏偏上次醉人静来看叶星瞳时叶小爷表现良好、生龙活虎,醉人静不知道他受伤,家里的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所以此刻,心疼叶星瞳且舍不得放他走,云风夙心中纠结气愤,乱成一锅粥,因为劝不动,叶星瞳在有些事上一点不马虎,对於自己的任务,他从来都是敬业的,这时的他,不是任性贪财的叶星瞳,是听风楼的星杀。
“你的伤还没好!”
“瞎了你的眼,明明连疤都没剩了。”
“目标在东单,太远了!”
“扯淡,不过是源城到久岩一半的路程也能叫远。”
“人生地不熟的不行。”
“费什麽话,小爷除了听风谷上哪不是人生地不熟?”
“你一个人怎麽照顾自己?”
“我以前做任务从来都是一个人,你见我把自己照顾死了吗?”
“放你离开我不放心!”
“你……”叶星瞳瞪眼,再瞪眼,“那你就慢慢不放心吧。”
连最後的真心话都不管用了,云风夙只得宣告自认识叶星瞳以来自己的第一次溃败。
离去的日子,云风夙将人一直送出城三里多,叶星瞳见云风夙还没放过自己的样子,气急败坏地上马狂奔,看那头也不回的样跟逃没什麽两样。云风夙站在官道上久久凝望叶星瞳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有淡淡的不安挥之不去。
叶星瞳纵马一路驰骋,脑海中昨夜的情景不断回放。
因为第二天就要分开,云风夙的情绪很有些不稳定,本来叶星瞳上床的时候了,他还赖在床边不走。不管叶星瞳说什麽、怎麽赶人,都只拿那黑曜石般幽深的眼望著他,看得叶星瞳竟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浮上心头。
“你到底想怎麽样啊?”叶星瞳重重地叹气。
“星瞳,你喜不喜欢我?”
“哈?”
“我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再等。”
“什、什麽明天要走了,说得好像我去送死一样,你这乌鸦嘴,呸呸呸!”叶星瞳顾左右而言他,慌乱转移话题。
云风夙却不容他逃避,伸手固定住他的脸,逼著叶星瞳直面他。他是说真的,云风夙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自己的心意已然确定,之前不明说是怕他接受不了,毕竟他们这不是男风盛行的方越国,这种感情还是不容於世的,他担心把叶星瞳吓跑。可是这次不一样,叶星瞳要离开好几日,而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放不下。不想再出意外,所以还是现在把一切说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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