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开到宋秀芝的店门口,她正在给人爪豆芽,冬天里一双手冻得通红,盘着发髻系着围裙,样貌和宋谨有五分相似。
宋谨从车里钻出来,悄摸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妈!”
宋秀芝吓了一跳,铁耙子掉进盆里,眼角笑出细长的褶,“你这孩子,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跟妈说一声……”
刑厉坤憋了一路的烟瘾,点了一颗在车里吞吐,给他们母子留一点独处的时间。
他隔着青色的烟雾看宋谨的笑脸,宋谨的眼睛很好看,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却不显得凌厉,而是透着一股子懒劲儿,笑的时候眯起来,就是两盏多情的弯月。
宋秀芝给客人装好菜,拉着宋谨往店里走,宋谨不动,抬头望向路边的车,眸光闪烁,“妈……我朋友送我回来的。”
宋秀芝有些惊讶,宋谨不是特外向的孩子,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那赶紧喊上人,这点儿回来都没吃饭吧?咱回家去,妈给你们做面条。”
刑厉坤从车里出来,五官硬朗,发茬青短,小山一样的身材,比旁边走过去的人高出一大截。
“这、这是你朋友?”宋秀芝一个激灵,紧紧抓住儿子的手。
“嗯,他就是看着凶点儿,您别怕。”宋谨暗搓搓地翻白眼,你个活土匪,吓着我妈了!
宋秀芝暗暗蹙眉,“你这朋友,怎么认识的?”
这人明显和自己乖巧懂事的好儿子不是一挂的!
“同事么,”宋谨憋了一下,“妈,您别以貌取人,他可好了,特别照顾我。”
……就是老惦记我屁股,这点烦。
刑厉坤站在台阶下面还比宋秀芝高了半个头,乖乖地弓着腰扯平视线。
宋谨竟然莫名紧张,嗓子堵着咳了好几声,刑厉坤瞥他一眼,对着宋秀芝扯开嘴角,笑得都有点儿憨了,“阿姨您好,您要是不方便,我给宋谨把东西放下就走。”
“哎,傻孩子说什么呢!”宋秀芝赶紧拦住,心里也不怵了,“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快去家里吃口饭,歇一歇。”
“好嘞。”刑厉坤爽快答应,给宋秀芝搭手收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把宋谨都晾到一边了。
门口放菜的木架子用了好几年,往里收的时候突然掉了腿儿,哗啦散架,刑厉坤蹲下去摆弄,宋谨正要去隔壁的五金店借榔头,就瞅见那人,徒手把钉子给按进去了。
刑厉坤把架子扶起来,晃了几下,“成了。”
宋谨看过这人徒手掰钢筋,倒不是很惊讶,宋秀芝在旁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三个人坐上车,刑厉坤坐前头,宋谨和宋秀芝坐后头,一路开到了家门口,邻居瞧着刑厉坤一愣,戳他媳妇儿,“哎,这是宋姐他家女婿?”
他媳妇儿嗑着瓜子,直撇嘴,“瞎掰掰什么呢,大姐家是个小子,哪儿来的女婿?”
可这阵仗,不就跟新姑爷上门一样的么——后备箱一打开,除了宋谨的行李,还有七大包八大提的上门礼,刑厉坤没买金贵奢侈的,全是老阿姨好的那一口,保健、天然、无公害,有几样粥粥粉粉,宋谨也曾经给他妈买过。
这一份透着新姑爷家常味儿的体贴,弥足珍贵。
宋秀芝想着自己刚才还提防人家,顿时不好意思了,赶紧招呼刑厉坤进屋。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也太多了点儿。”宋谨跟刑厉坤嘀嘀咕咕咬耳朵。
“没事儿,都是吃得着的。”刑厉坤坏笑,“讨好丈母娘嘛,不用心怎么成?”
“滚蛋。”宋谨耳朵尖红了,抢先进屋,把新姑爷撂在了后面。
刑厉坤盯着媳妇儿的小腰翘臀,美不滋地打量这个朴实的小院小家,真好,可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接下来,那就是逐步麻醉敌人的思想,连媳妇儿带丈母娘,一举拿下!
宋秀芝把两个孩子安置好,一人一杯热乎的酿米酒捧上,钻进厨房做扯面。
刑厉坤几口喝完,跟着宋谨进屋拆行李,宋谨的卧室阳光通透,被褥整齐,宋秀芝每天打理,就盼着儿子能回家过年。
宋谨拾掇衣柜,脚站久了发困,肩靠在墙上歪着。
刑厉坤从背后把人捞起来,“你坐着吧,我弄。”
宋谨坐在床上,看着男人弯腰屈就那个半截柜,一件一件把衣裤抻平了摞进去,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结果他忘了一件事——自个儿住老刑家的头天晚上,那条脏掉的小裤衩。
刑厉坤从行李箱里掏出来布团,疑惑地打开一看,纯白的小裤衩上结着一片硬籽儿,扑哧乐了。
宋谨慢了一步,面红耳赤扑上来抢,那人仗着个子高,举在头顶不放,给他急得嗷嗷叫,“不要脸!你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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