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他首先要面对的是一群不明真相的小朋友的疑问。
“莫老为什么要走啊?”一到排练室,他就被这个问题包围。
今天,他先去的不是《低温》的排练室,是一部长青剧目。平时由于戏份不多,又演出太多次了,这部戏他通常只去彩排,此刻出现在排练洗,实属稀奇。而论辈分论资历论关系,他都是这间排练室中跟莫斜阳最亲近的人,自然成为大家询问的对象。
他摊摊手,摆出一脸佛系表情:“我不知道啊,他又没跟我说。”
“谢哥,你们不是一起在做新戏吗?他怎么丢下戏走了?这也太不寻常了。”
戳到点子上了。谢梧对说这话的同事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口上却依旧敷衍:“我也是这么想的。”
“……”
“其实,我觉得莫老走了也不是那么意外。”这时,有个故作神秘语调的声音说道。
大家立即朝那边望去。此人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先左右看看,又瞄一眼大门,仿佛确定适合讲八卦,才继续开口。
“这也是我无意中撞到的,上个星期吧,我已经下班了,到公交站后发现东西忘了拿,就回来拿,然后看到莫老和院长在小花园吵架……先声明,不是我偷听,是他们吵得太凶了。”
说到这里,这人故意停顿了。
众人忙催促:“吵了什么啊?”
这人深吸一口气,按耐不住爆料的心,兴奋难掩却强做正经:“毕竟是神仙吵架,我也不敢听太多,只有一点点线索哈。我呢,就听到莫老骂院长败坏门风,把澜华剧院搞成澜华……妓院,还有骂他不配接管这个剧院什么的,反正你们懂的,莫老骂谁都像老子训儿子。院长呢,那可是霸道总裁属x_i,ng啊,肯定生气极了,当时就丢了一句’看不惯滚蛋’……”
说是“只有一点点线索”,这都快把事情前因后果直接定x_i,ng了。
众人听了,一时表情各异,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唏嘘,对视的眼神都透出一股“你懂我懂”的默契。大家到底都是混演艺圈的,和娱乐圈纠缠深得很,一个个都摸爬滚打练成了狐狸,谁也没有再提不该说出口的名字。
当然,不议论的原因大概还有一条是“谢梧在这里”。
院里都知道刚才那句“败坏门风”的另一个主角跟他关系匪浅,他们都师徒相称了,这点捆绑看待的意识,大家还是有的。
谢梧很自觉,脸上一副随和豁达的表情,姿态有点吊儿郎当、浑不在意似的,举起手挥了一下:“得嘞,不耽误大家宝贵的闲话澜华时光,我撤了,有事情挨个排练室找我就成。”
他说完,当即有小姑娘笑嘻嘻地恭维:“咱们院里,就数谢哥又真诚又调皮了,人见人爱万人迷,澜华第一团宠!”
谢梧配合地朝那小姑娘抛了个媚眼,走了。
不掺和那些闲话八卦是一方面,谢梧撤出来主要还是想找许伦。
现在的情况,许伦该是最难过的一个了。《低温》是他第一部即将搬上知名舞台的创作,本来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眼下却落了个演员跑、导演跑、流言肆意纷飞的局面。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儿,比蒋锡辰磨练还少,搞不好躲在什么小角落里掉眼泪呢。
谢梧献给许伦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无人接听。只好改发微信,意简言赅,让对方有时间回电话。
发完信息一抬头,发现已经走到《低温》的排练室。他搭上门把手,正要下压开门,忽然发现门没锁。显然有人进去了。久经江湖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扇开着的门不宜直接推开。
于是,他轻轻抹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朝里望。
果真看到两个并排坐在地上的背影,一个许伦,一个院长——小情儿受了委屈,院长大人贴身安慰,合情合理,又甜又苏,真是标准剧情。
理智告诉谢梧,此时宜隐身退场,免得撞上非礼勿视的场面。但不知怎么的,他对院长将如何安慰蒋锡辰充满强烈好奇心,甚至有点想现学两招,回头拾掇拾掇拿去应对家里那个小病人。
他行起了偷看偷听的行径。
里面两个背影都低着头,似乎有小声说话,但听不见在讲什么。不一会儿,院长伸手揽过了许伦的腰,偏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哄得许伦咯咯笑。笑罢,满脸嫌弃地挥挥手,清晰地回了句:“得了吧,你不懂就别给我瞎出主意了!”
闻言,一贯端着高冷霸总姿态的院长竟然露出小孩儿似的委屈神情,歪头撞了一下许伦的肩膀:“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臭商人!”
许伦脸上仍挂着笑,右手拍开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边说话一边拿起身旁地板上的手机:“你差不多就回去吧,别让人看见又要讲半天,我给师父回个信息。”
院长丢失了腰上领地,干脆直接把人整个捞过去,一用力,许伦就躺进了他怀里:“让他们讲,再怎么着,这间剧院还不是靠我养着,等你们的演出能让剧院收支平衡再跟我谈艺术发展吧……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你们的艺术是高贵的,我能有机会支持你们是我的荣幸……”
谢梧听得差点笑出来,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振动声还挺大,直接惊动了排练室里的两位。
他们闻声转过头来的时候,只见谢梧一面低头看手机,一面推门进来,抬眼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哎?院长也在啊?正好,我本来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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