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得到的话,就在纸上打一个勾,可以吗?”
这一回,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之下,手掌忽然往左一拐,笔尖直戳进纸面哗啦一下,在a4纸上勾出了将近半张之长的一个大勾。
果然是这样。仿佛悬在心中许久的大石落了地,李知之竟然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李知之并没有问那只断掌的主人是谁——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问它谁是背后主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李知之只是问了他最直白不过的一个问题。
“去哪里找你?”
在等待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李知之得到了一张字体歪歪扭扭的、几乎比用脚写的还要难懂的纸。在那上面,他分辨出了一行地址,以及让他感到意外的一句话。
【带上钥匙,来这里】
钥匙?
什么钥匙?
李知之回想半天,从他第一次接触神秘人至今,他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一把钥匙。难道这是一个隐喻?还是指一个口令?
懒得再想,李知之直接凑到耳朵旁询问,然而断掌却只写了一句【钥匙就在你手里】,让他更是一头雾水了。
每次都不把话说完,真是有没有搞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神秘人刻意的故弄玄虚而感到恼火。李知之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幅度一大,挥起的手不慎打到了书柜上的某个装饰品。
此情此景,似乎在哪里发生过。李知之心念一动,当即凑上前去,尝试着用手去触摸那个装饰品。底座的松动感让他立即就回想起来那股熟悉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啪嗒一声,在柜子下方弹出了一个抽屉。上一次,就是这样,他不慎打到了这里——然后就意外地发现了被藏得极好的这一把“备用钥匙”。
所以这就是对方所说的钥匙?当时的他只当这是备用钥匙,完全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可一旦扯上神秘人,他那过于想当然的想法便显得天真幼稚起来。
握起那把与自家钥匙相差无几的钥匙,原本由与器官对话而产生的荒诞感所带来的一丝轻松完全消失,李知之蓦然沉下了脸。他并非在对藏起钥匙的阿望感到生气或是失望,他只是——突然觉得莫名地不想再去管这件事了。
就这样,什么也不要管。丢掉钥匙,丢掉那张写着地址的纸,丢掉那些奇怪的遭遇。
就这样,继续苟且偷生,永远在这份舒适与平静之中“活下去”,不好吗?
……当然,不好。
他平静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那些与他遭遇相同的死者们。如果他选择逃避一切,永远生活在阿望为他营造出的幸福假象之下,那么对于另外那些无法得到安息的人们来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是他唯一一个解开秘密的机会了,这也是他最后能为他们做出的一件事了。
不要怕,李知之。不要怕——
无声而坚定地鼓励着自己,李知之攥紧了那把钥匙。
他,不会再做一个只懂得逃避的懦夫了。这份觉悟是他付出了死亡的代价才得到的,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再一次地退缩。
阿望,这一次,你也不会阻止我的,对吧?
那个地址十分普通,位于郊外,虽然算不上冷清,却也没有城里的热闹。那里并不是李知之在市区常见的小区,而是居民楼,居住者大部分是租不起城中房子的外地人。
他们c,ao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听起来天南地北哪里都有。李知之随便拦住了一个穿着衬衫长裤,看起来就像是从事销售行业的男人,朝他搭话。
“先生,你知道b座三单元往哪里走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赶时间,颇不耐烦地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指去:“那边,你找不到再问人吧。”随即便头也不回地埋头往前走去了。
虽然态度略敷衍,但他指的方向并没有出错,李知之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一座被掩盖在交叠着的大楼之后的六层楼房。
相比这附近几乎都是十层以上的高楼,这个六层显得就很矮小了。那座楼房看起来就像是被高年级围起来欺凌的矮个子,可怜兮兮地挤在一群高楼之间。
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两边的墙壁上都是些看不出来历的污渍,脏兮兮的很有年代感。李知之迈开腿走上楼梯,一直走到六楼,这才对着门牌号,一家一家地数过去。
越是临近地址上的门牌号,李知之心中就越是紧张,明明心脏不会跳动,却也感受到了那种胸闷到几近窒息的紧张感。
“606、607……”再下一家就是了。
他在607号房前面站定,默默地深呼吸一大口气,甚至闭上眼睛,在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这才睁开眼睛,抿着嘴,走到了608的房门前。
看起来毫无特色的房门,并不出奇的防盗门上贴着福字,看起来与旁边那一户完全没什么区别,仿佛就像真的有一户正常人家居住于此。可李知之明白,就在门的背后,藏在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也完全无法描述的神秘世界。
他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把钥匙,对着门上的锁孔c-h-a了进去,轻轻旋转。
一声清响,锁里的机关吻合对上,门,已经开了。
李知之不再犹豫,握住门把手往外一拉,大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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