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抱着流流在床上跑了几圈,终于人小力弱,将流流放了下来。流流双脚一沾地,立刻捋起衣袖,双腿微蹲,弯腰抱住小风的小腿用力往上拔——自然是怎么拔也拔不动。
小风笑道:“你这样抱不起来人的。”
流流一本正经地道:“你比我高,我不能像你那样抱,所以要学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两个孩子不知道,此刻阎先生和陈大爷夫妻在外面屏息偷看,闻言都笑得差点露馅儿。三人弯着腰、捂着嘴悄悄躲到远处,阎先生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从来没见流流这么喜欢一个外人。可惜流流是男孩,如果是女孩,就把他许给小风算了。”
陈大妈笑道:“阎二哥真会开玩笑,我们小风哪里配得上流流。”
阎先生将双手背在身后,摇头道:“你们没发现小风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懂事稳重?他本来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陈大爷夫妇都吓了一跳:“什么?”
阎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千万不要说出去,这孩子不报自己出身,当然有他的理由。”
陈大爷和陈大妈面面相觑,只好点头称是。
七
午饭之后,大人们都去午睡了,小风和流流都在不爱午睡的年纪,坐在床上玩一些木头雕的小鸡小猪刀枪剑戟之类。他们交谈的间隙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就在这安静之中,他们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重浊的呼吸声,好像什么凶猛的野兽。
不祥的踏地声正在逼近。
两个孩子都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小风虽然年小力弱,已经很以习武之人自居,站起来挡在外侧,但是流流从他背后戳他,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到厚厚的褥子底下扭动了什么机关,床内侧的一个角落的褥子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流流小声道:“你跳下去,接着我。”
小风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地洞两尺见方,约有一个较矮的大人那么深,底下平整,还铺着一层垫子。他当即跳进洞口轻轻落地,流流双手扒着洞沿,双脚探下去,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小风稳稳地接住他,把他放在地上。
洞里很暗,流流慌慌张张地摸索关闭洞门机关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撕扯帐子的声音。流流终于摸对了地方,洞门吱吱响着快速关闭,小风仰头看着顶上仅有的光亮一点点变窄……突然,一个黑影掠过洞口,然后洞门就不再动了。
它被一个华丽的刀鞘硬生生卡住了。
重浊的呼吸声从洞口传下来,一双长满黑毛的大手正用力地掰动、猛锤关了一半的洞门。那人尝试了很久,但是既扳不开门,也弄不断木板,同时,门上的机关之力也敌不过那华丽的刀鞘,无法将门彻底关闭。
小风从下面往上看,看见头顶那怪人双手的黑毛浸透了鲜血,已经干涸,结成绺子,每一个指甲缝里也都有血,腥臭的气息充塞了这间小小的密室。
洞门是木头做的,那应该是一种质地很好的木头,但也只是木头而已。小风不知道外面的怪人为什么不拔刀去砍木板,也许只是没想到,一旦他想到了,洞里的两个孩子绝不是他的对手。
流流大声喊着:“救命!救命!”
怪人忽然冷笑一声,不再扳门,左手扶着刀鞘,俯下身,将右臂探入洞口。他粗壮的胳膊整个伸进来,几乎能够到底,小风压着流流往角落里缩,缩到一半,右肩被怪人五指牢牢抓住。怪人野兽一般剧烈地喘息着,发出一声狞笑。
小风左手去掰怪人的手指头,同时侧头咬他胳膊。
牙根一阵疼痛,血腥味瞬间在嘴里泛起——小风这才意识到他正在换牙。他的门牙才长出一半,门牙旁边的乳牙已经微微活动,咬在怪人硬邦邦的肌肉上,只是把活动的乳牙崩得提前脱落了,怪人的胳膊却连油皮都没被咬破。
怪人冷笑一声,手上力气加重,抓着小风单薄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小风不知道怪人想要干什么,胸中砰砰跳个不停,在空中拼命挣扎,他的头发在挣扎中散开,束发用的发簪掉了下去。底下的流流一边着急地喊着“救命”,一边捡起发簪塞在了小风的手里。
小风心中一动,迅速收回手腕,把簪子的尖端狠狠扎进怪人拇指的指甲缝。
怪人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松手,小风落地以后立刻弹起,左手拿住怪人的手腕,右手用十成力狠狠掰断了怪人的小指。
怪人发出疯狂的嚎叫,挣脱小风的手,不顾拇指和小指的伤,用力在地洞里到处乱打。小风挡在流流前面,左手向上出拳,中指关节稳稳击打在怪人小臂的三里穴上。怪人的半只手臂都酸软下去,终于无力再动手。
他似乎准备抽手离去,流流趁机爬起来,用力起跳,抓住那个撑在洞口的刀鞘,手腕使劲一扭。
刀鞘从竖着卡在洞口变成了横着卡在洞口。
怪人的左手正抓在刀鞘上借力,一不留神,整个人趴倒在了床上。机关之力推着洞门继续前进,将怪人的胳膊卡住,这下怪人既不能再攻击洞里的两个孩子,也逃不掉了。
流流拍了三下手庆功,然后双手笼在嘴边,对着洞口继续大喊:“救命啊!”
“啊”字未了,阎先生就到了,他一声不响地冲过来,不等小风提醒阎先生小心,就听咣当一声,那怪人的脑袋撞在洞门上,似乎昏倒了。阎先生平静地在上面道:“没事了,流流,开门。”
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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