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搭了半晌。师弟从旁问道:“神医,如何?”神医收势看他,说道:“聂风,手来。”
如是揽了聂风又诊半晌。诊得师兄眉上行雨,雪霜乍落便在心底铺了一地愁,尚要满面孤清伸手来替师弟添茶,无怪添得很不从容。且叫一杯温茶溢了三回,终是溢来神医一言:“奇怪。”
两字说得师兄眉目一颤,半时心事千尺更往袖里迟,唯是拂得一拂,着意相问:“怎生奇怪?”
神医扣了师弟左腕未松,只道:“步惊云,你师弟是何时失忆?”师兄道:“已有十五日。”神医点头却道:“甚好。聂风,你可还记得十五日前夜梦之事?”师弟听罢默得片刻,没甚言语,唯是抬头且将师兄望了一望。师兄得他来看,亦也灵犀回得一眼。半时通得心事两人知。
神医拧眉道:“聂风,我们这问诊呢,你师兄脸上写了字?”
师弟闻言匆匆便把容色烧得一烧,扶额只道:“不是。那晚我梦见我师兄了。云师兄,那只鸽子可好吃?”
步惊云垂目道:“太肥了些。”
神医听了半时无言,草草塞了几口茶。咽罢又问:“步惊云,你可还记得你师弟前时可曾吞过什么古怪物什,比如药石丹砂之流。我瞧他是误食了‘入雪红’。此药形容若丹石,色如血,味涩,食之忘前事。不过譬如聂风这般,记一半忘一半,也是好本事。我当真平生未见。‘入雪红’生于极寒之所,很是稀少,于人无害。你师弟或许明天便能恢复,或许一生都再也想不起半个字。不过,你俩皆得长生,待得日后找个僻静地方,你一桩桩与他说起,便是说个几百年,也都说完了。无妨,无妨,没甚大碍。”
虽则神医抱了一脸愁肠断续,全然不似没甚大碍的模样。唯是事已如此,聂风闻言未有奈何,便起身拱手来谢。徒剩师兄座前愣得半晌,更僵了一僵,面上神容迎风渐绿,衣下眉间一帘沉肃,已是半分颜色未着,冷凉之处竟要寻人秉得一年灯火来消。
师弟不知师兄何以寒得若此,遂唤道:“云师兄?”师兄为他一声来唤,唤得三魂七魄且往唇边滚了一遭,将将吞落腹中去。更把师弟望得一望,才与神医敛衣道:“多谢。”神医眼见师兄谢得甚不走心,显是神思怀在别处,遂抿茶逐了客。
两人为他三言两语劝出屋去。步惊云揽了聂风只向阁后转得一转,便在四下无人处,道声:“出来。”师弟方见着一个黑衣少年凭空且往身前一站,眉目望着更与师兄别无二致,唯讶然半晌来问:“云师兄,这位可是你的绝世好剑?果真甚像你。”
师兄听罢也无话,因想他师弟虽忘前事,但寸心剔透倒也半点不变,遂又多看聂风半眼。见他现下不记世路几度今古寒恻,便往眉眼多拭一点年少飞扬,瞧着很是照人,映得步惊云亦有衣雪半消。
消得绝世甚着暖,上前扯了聂风衣袂道:“抱歉,我不知道那个不是朱砂,而是什么‘入雪红’,就匆匆与你服了。”言罢垂眉敛目,形容很是委屈。师弟温言却道不碍事。绝世听了面色一瞬转霁,拽得聂风袍袖又往手中揉了几回,添道:“那你与雪饮说说,他已经半个月不曾理会我了。”
聂风闻罢一愣:“与雪饮说说?怎么说?”绝世只道:“你唤他一声便好。”师弟遂垂目试得一声:“雪饮?”
便有刀刃披了一身凄黯且往师弟跟前显得形来,举袖更把眉上眼角几寸雪霜擦得一擦,扪袖抿唇道:“主人,你不记得我了。”聂风没甚奈何,只道:“这个,这个,实是因着我前番忘了。”雪饮听了怅然道:“主人,你果然还是不记得我了。”师弟唯是又劝一回:“如今见着你,我便知晓了。绝世也是无心之失,你不必怪他。”
雪饮闻言哼了半句,哼来头顶一阙二胡,便往袖上落得一叶先秋,惹了风云抬头相望。望得檐畔有人长衫挂剑,正与两人为礼。师弟见了作揖道:“想来这位当是英雄剑前辈?”前辈带笑应过。师兄亦也拱手道声:“前辈,我师父可是已回?”英雄剑点头道:“是了。他正在屋中等候二位。”
风云听他说得如此,便也匆匆带了刀剑行去,及至无名房前,前辈正埋头读信。眼见两人这般赶来,天剑前辈心中很是宽慰,招得几人坐定,且将师弟左右望过一遍:“说道,聂风,你的神风盟很不错。近r,i你虽不在,得幸有石城主并着天算大师从旁来助,诸事仍行得甚有条理。天儿也将惊云道管束得很好,二者甚相安。”
师兄闻言却道:“师父,如今我已将风师弟寻回。神风盟盟主失踪一事,也是时候散播出去了。”无名前辈应道:“不错。还有一事,我方才收得鬼虎传信,说皇城近日出了一件惨案,洪门镖局一夜为人灭门,总镖头洪百隆至今下落不明。”
聂风听罢拧眉道:“可查得是何人所为?”前辈点头续道:“听鬼虎信中所写,说洪门镖局为人燃尽,尸骨烧得成灰,却仍从骨骸之中探得赤火余劲,当是绝心所为。”
师兄从旁思忖半晌,只道:“洪百隆听着甚耳熟,他可是大内十大护卫之首洪英昌的儿子?”无名肃然道:“不错,此案恐怕还会牵扯当今皇帝,惊云,你二人需得小心行事。这般看来,绝心已露形迹,再以聂风失踪一事将他推得一推,不日必有异动。”
话毕天剑前辈又添一句:“惊云,你今日便与聂风回得惊云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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