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安拿这件事刺探过他父亲和五叔,可惜一无所获,三爷只觉得纯属巧合,毕竟树大分叉,子孙多了,个别人想走别的路也很正常。赵秉安的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不过他目前连入朝的资格还没有,这里面真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来管,跟两位长辈旁敲侧击没有结果后,赵秉安就只能先把这件事给搁下了。倒是五爷赵怀珏,叫侄子引起了心思,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心眼。
一月时间转瞬而过,苏家几位公子到底进了国子监,但却被安排到了四门馆。这恐怕也是祭酒钟拱对苏府表达的不满。儒学再式微,那也是□□开国承认的正统,祭天唯一合礼法的赞颂者,你苏家族学里教的是什么东西咱们国子监管不着,你要参加祭天大典也行,自己找路子去啊,为什么非要掺和在国子监的方阵里,就不怕心学那边拿你当叛徒看啊?苏家几位公子也不在意,进四门馆就四门馆,他们又不是真的要在国子监听这些基础课,只要能混进来,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大半了。
这一个月里赵秉安只在祭典的前几天抽空回了侯府一趟,浅浅的睡了一觉就又赶回了国子监,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祭天大典仪式隆重,天坛又在皇城之外,原本按礼部发来的勘合,国子监应提前三日到,诵圣贤书,洗涤天地浩然正气。然而等他们都收拾好之后,司礼监发来一道明旨,敕令国子诸生随行銮驾,这是天子施恩,赵秉安他们只能放弃了原来的车马,准备步行出城。
立夏之日清晨,乾封帝与文武百官于神武门外集合,然后响鞭开道,歌舞随行,这里是祭歌和祷舞,多颂《诗经》,赞朗朗盛世。街道两旁的老百姓要搁在平常早就热闹起来了,只是祭天是件极其严肃的事,等闲平民可不敢在这时候闹事,再说街道外面布满了面色冷硬的禁军卫士,寻常老百姓根本不敢出声。
上京坐北朝南,天坛又修在东北沃河边上,距离宫门也就五里地,大批人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赶到祭坛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旭日东升的景象,开始就是一个好兆头。此时祭祀天坛下面,早就布满了礼部部署下的仪仗队,准确的说是祀礼士,这些人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俊朗不俗,身上穿着鲜艳的甲胄,手持□□,分别伫立在祀天坛的三层高台上,动作整齐划一,好似雕塑般,一栋不动,看起来着实威武不凡。
乾封帝瞧着这些少年郎,很是欣慰,原本就微微牵起的嘴角都再上扬了几分。前面随行的顶级武勋瞧着,也自豪的把身板往前挺了挺,同时都不约而同的给礼部左侍郎邵大人递了个“你很上道”的眼神。邵大人可不会在这时候抢自家上司的风头,低头理理袖角,往唐尚书背后躲了躲,反正他已经不显山不漏水的把好给卖出去了,余下的事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吧。不过,这主意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出来的,真够可以得!
乾封帝在祀天坛下停住了脚步,只见他正了正天子冕冠朝天参拜九下,这才迈脚踏上第一阶台阶。而此时,鼓乐齐鸣,祀乐高武起,臣民第一拜。
祀天坛真的很高,但其实只有三层,每一层以九递进,尺寸不一。迈向第一层高台的时候,随侍在乾封帝旁边的低等内侍和驻军卫士就止步了,向两边退散。等到第二层高台的时候也,朝中绝大多数官员亦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向第三层高台,垂拱而立,一言不发。
等到了第三层高台,除了内阁诸老就只剩下乾封帝、东宫及几位将将立起来的皇子了。
“开始吧。”身着金龙五爪纹衣蟒袍的乾封帝,神色略颤动地来口到。许多人都不理解当今为什么现在就急着祭天,那区区几件祥瑞根本不能搪塞住悠悠众口好吗,先帝当年求仙问道的时候,底下人这种把戏可没少玩,陛下英明一世,怎得这次就被蒙骗过去了呢。要是再等几年,等江南的谷仓填满了,北疆的蛮夷打干净了,那时候陛下再封禅泰山,那才名正言顺啊。
乾封帝执掌乾坤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可他实在是不想等了。当年他从父皇手里接过来一个烂摊子,兵权被武勋把着,内政被朝臣架空,国库内驽里败的干干净净不说,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他从坐上那把龙椅开始到如今都整整十六年了,这十六年他兢兢业业,不曾懈怠过一天,都快把后宫的裤腰带给勒断了,才算是把账给清了。现在天下各处承平,已有盛世之象,他提前几年祭天,想来祖宗们也是不会怪他的。
余光瞥向站在他左边的太子,乾封帝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谁把太子的位置安排的那么近,太子是臣不是君,岂能和他共享一处!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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