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马车没有驶到镇子上,却在某一处山庄门前停下了。1╚2㊣3d◢i点
郁容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高门楼,感慨了声:“好气派的山庄,”粗略一观,比聂昕之在堰海这边的庄子规模大得多了……就是有些不懂,他们为什么来这儿,遂问,“该不会是谢先生你的别庄吧?”
谢东官轻嗤了一声:“没的浪费钱。”
所以,这不是他家了?郁容疑惑地望向胖子行商:“那这里……”
谢东官答道:“东林西谢知道不?这就是那个‘东林’家。”
郁容点了点头,在堰海待了小半年,听过不少当地的见闻,譬如,所谓“东林西谢”,倒不是真的一个在堰海之东,一个远在西边,据说两家靠得挺近的。
但是……
他不解,直言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谢东官干咳了几声:“林家欠我一大笔银子,我想要回来。”
郁容默了少刻,轻笑:“谢先生是不是刚从这儿出来的?”
谢东官打着哈哈:“就知道瞒不过小郁大夫你。”
郁容颔首,语带了然:“谢先生‘请’我等来此……莫不是想让我和兄长,相助你取回欠款?”
这人胆子小得很,说不准一个人弄不过家大势大的林家?
转而觉得不太可能,到底“西谢”与“东林”可是齐名的,就算其只有一个人,做生意又不是黑.社会火.拼,讲究什么“单挑”或“群殴”的。
不给某人继续胡乱猜测的机会,谢东官忙道:“哪里的事,小郁大夫你和这位……”每每说到聂昕之,仿佛都带着一种胆战心惊的意味,“哪能这样跌份儿?”他直接说明,“斗胆带你们来这边,是因为……”
胖子客商左看右看一圈,压低嗓门,神神道道地开口:“我觉得林家有点‘鬼’。”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什么叫‘鬼’?”
谢东官继续小声说明:“我在庄子里待了五天,死了四个人。”
郁容一惊:“怎么回事?”
谢东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郁容垂目思索,半晌,目光复又投向胖子客商:“没有报官?”
“报了呀,”谢东官说明道,“仵作查了,说是暴病猝死。”摇了摇头,“五天四个人暴病而亡,说这里头没‘鬼’就见了鬼了!”
郁容恍然大悟:“所以谢先生才连欠款也没要,匆匆忙忙离开了林家?”
胖子客商竭力挽回自己的颜面:“也没有匆匆忙忙,我家有急事……”顿了顿,清着嗓子道,“这不正巧遇到小郁大夫你们吗?林家怎么说也是谢家老交情,我就想请你们来看看,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鬼’。”
交情是小事,想有人陪着好壮胆,讨回钱才是正经目的罢?!
郁容对这人的小心思推测了个大概,倒是没太在意,不过……
“连仵作都没查出来吗?”
谢东官明了他的意思,当即表明:“不,我担心的是,”目露些许惶恐,“像霍乱那样。”
郁容怔了怔,缓缓地皱起眉。
“容儿。”一直不曾插话的聂昕之突地出声,“无需多虑,一探便知。”
也是,事情没明朗前,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而且……
尽管冬季不是没有出现疫病的可能性——当年白鹫镇就出现过伤寒——但,没什么天灾**的,温病应该不至于如此频繁爆发罢?
郁容看向男人:“兄长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探一探?”
感觉怪怪的,自己是大夫,又不是侦探,转而想起自家兄长为逆鸧郎卫,遇到这类神鬼之事,倒是不好袖手旁观。
这头,聂昕之尚未回答,谢东官在一旁就赶忙接话了:“要得要得。”
郁容瞥向胖子客商:“我和兄长就这样直接进庄子没问题?”
谢东官道:“有我带着,随意进出,而且……”肉呼呼的脸皱起,“就怕林家的人没心思招呼。”
“既如此,”郁容问,“谢先生何不等林家之事平息了,再登门拜访?”
欠款什么的,林家有如斯家业,还怕赖掉吗?
谢东官叹了口气,倒没隐瞒:“我也没说假话,林家跟我老交情,确实不太放心得下。”语气微顿,遂补充说明,“你当这几天死的是谁?除了一个跟我一样做客的,第一个死的就是林家老当家,还有两个能干的小子……要真有什么‘鬼’,林家人死光了,我找谁要债去?”
谢东官说得这样明白了,郁容二人没再多纠结,便以“子侄辈”的身份,与之一起踏进了山庄的门。
倒不是好多管闲事。
林家死了这些人,确实蹊跷,如果是有人作祟,官府之人坐镇却查不出来,聂昕之作为逆鸧卫,路经此地总得查探一番;如果是像谢东官怀疑的,是什么传染性疾病,郁容作为大夫,理当该尽些力……
大义什么的且不提,谢东官算是患难之交的朋友了,顺道帮个忙,本也无可厚非。
遂进驻了山庄。
除了一开始状似热情、实际上心神不宁的管事,前来迎接三人,将他们安置到了住处后,郁容就没再见到过林家第三个人。
从正门到客居的偏院,竟是连个扫地的小厮都没看到。
确实……
挺“鬼”的感觉。
天色十分晚了。
谢东官招呼了声,便独自去主院,先行去拜见他的老交情,林氏当家。
郁容目送着其人身影消失在回廊之间,半晌,偏头看向自家兄长,语带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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