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殷玉堂挺直脊背,声色俱厉:“月翠微,我劝你不要太过份了!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年那些能够任你生杀予夺之人?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再也走不出这扇门去?”
“你又信不信,在那之前,他就能取下你俩的头颅?”晏海靠在椅背上,抚摸着自己拍痛的手掌:“要不然我们比一比,看谁更快啊!”
“你……”
“十二,你这是做什么?”殷玉璋一自身后拉住了弟弟:“是我做了错事在先,翠微君教训我几句也是应当的,你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
“但是他如此忤逆不韪……”
“够了!”殷玉璋一把将他推开:“朕乃一国之君,就应当有君王气度,当年朕的确欺瞒了翠微君,将雪霰花带回宫中医治父皇,朕也并不后悔,不论翠微君今日决定如何处置此事,朕也自当一力承担!”
“说得好!”晏海站起身来。“好一个殷九!好一个君王气度!”
殷玉堂又要挡过来,被殷玉璋用眼神制止了。
“屋子不错菜好吃,谢谢陛下的款待。”晏海整理了一下衣襟:“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殷玉璋和殷玉堂都愣住了。
“怎么了?我只是看大家太紧张,开个玩笑罢了!”晏海笑了出来:“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要血ji-an宫城吧!”
“翠微君,你真是的!”殷玉璋咽了口口水,笑得有点勉强:“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雪霰花你拿都拿了,我还能怎么办?”晏海朝他摊了摊手:“如今你贵为天子,我巴结讨好都来不及,难道真会为个连渣都没了的东西,来怪罪陛下吗?我也不至于那么愚蠢吧!”
“话不是这么说……”
“不说了,我们大家酒足饭饱,就早早散了。”晏海抻了抻腰,侧过头对身旁的枭说:“刚刚王爷说此处景色甚好,不如你陪我走一走吧!”
晏海觉得自己吃得太多,想要走一走消消食。
他拒绝了殷玉璋相陪的提议,准备独自走下白鹿台。
当然了,也不能说是“独自”,毕竟他还带着“家眷”。
殷玉璋自然是很周到的,隔不到百步,便有内侍提灯照路,他们只需顺着这些灯火,一直就能走出宫去。
站在方才殷玉璋迎接自己的地方,晏海举目望去,只见白鹿台下灯火阑珊,宛若地上星河蜿蜒而去,在天地相接处与天上星斗汇作一线,煞是壮观。
“真好看。”他侧过头看着枭,也就是云寂,然后问道:“你从前看过这景象吗?”
云寂点了点头。
“我现在站在这里,才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当皇帝了。”晏海毫无顾忌的说:“我说明亮便有灯火,我说不许便无光照,我乐则人安乐,我怒则人皆哀,我能让世人随我喜怒哀愁,一人之力至此登峰造极。”
“不需要。”云寂终于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人心孤寂啊!做了皇帝,起码时时刻刻有人会想到你,哪怕独在暗处,你也不会觉得天地之间,无人惦念。”晏海笑了一声:“不是人人能够像你一样,一心追求武学极致,不觉得孤独是苦。”
说完,他提脚往台阶下走去。
“不是。”
晏海回过头来。
天河寂寂,星空遥遥。
云寂穿着黑衣,带着面具,在夜色之中恍若虚影。
“纵然孤独再苦。”他这么说:“但用这些无关紧要之人来做排遣,我也并不需要。”
第59章
殷玉璋和殷玉堂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外, 然后站在门前看他们走远。
“九哥!”殷玉堂紧紧皱起眉头:“月翠微他……”
殷玉璋举手制止。
“留衣君。”他侧过头问道:“为何不曾出手?”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自他身后款款走来, 而在这个人的背后, 是影影绰绰的黑衣之人, 约莫有十数之多。
“陛下。”那人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若是此时此刻和他动手, 就算最后能够将他拿下, 只怕我也要元气大伤, 还不如先由你安安他的心,再慢慢想办法的好。”
“我也猜到了。”殷玉璋舒了口气:“月翠微莫测高深, 贸然动手只怕弄巧成拙。”
那人终于来到他俩身后,身上月白色的轻纱衣裳泛出淡淡光华,恍若烟雾轻笼, 那身段玲珑婀娜,月光洒落到那张脸上,只见眉色如青黛,双眸若秋水, 腮似芙蓉绛朱点唇。
月下美人,不外如是。
但落在殷氏兄弟眼里,这位美人却如蛇如蝎, 叫人恨不得退避三舍。
“陛下, 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月留衣盈盈一笑, 声音如银铃脆响:“月翠微如今已是纸做的老虎, 一戳就倒了, 只不过他惯会装模作样, 你千万可别被他唬住了。”
“那方才……”
“他身边的那个人。”月留衣冷哼了一声:“那人绝不是寻常高手,只怕真打起来,我留他们不住。”
“陛下,此人曾是天玑楼里身价最高的杀手,只是近几年都未曾听闻踪迹,没料想此次突然会出现在上京。”另有一人出现在殷玉璋身旁,这个人是殷玉璋的手下,态度自然是极为恭敬的。“他的来历颇为神秘,据说乃是昔年西蛮皇室的后裔,剑法出神入化,从未逢过敌手。”
殷玉璋回想了一下那人身材高挑,眉眼深邃,的确接近西蛮异族的长相。
“谢芝兰的天玑楼里,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其人神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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