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阔脚下一软,猛地扶住宫门。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哭叫:“公公!公公!小贵人他……他……”
张阔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人呢?他人呢?都想被皇上拉出去砍头吗!”
小太监哭道:“我们一直听公公的话在门口守着,可是打开门给御膳房的人进来的时候,小贵人他、他、他已经不见了……”
张阔手抖了一会,尖利的大骂道:“还不快去禀报皇上!”
正泰殿边上的流玉斋,以前是供御前带刀侍卫换班时稍作休息的临时门岗,后来渐渐的没有人再去了,乾万帝也不叫人收拾,就这么荒在那里。其实那座偏殿已经改成了暗卫换岗时喝个茶睡个觉、休憩一下的地方,外边罩着密密的柳荫花丛,外人是一点看不见的。
昨晚在太学殿监控了一晚上的暗卫之一已经疲惫之极,就算是万中挑一的高手,也到了j-i,ng神和身体就十分疲惫的境地。他好好的吃了一顿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怎么还在下雨?”他喃喃的抱怨了一句,带上银面具,刚准备走出殿门,突而身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破风呼啸而来。
暗卫已经被训练到无与伦比的敏感神经刹那间绷紧,他猛地回身隔空踢开那把匕首,接着一个裹着黑色短打、带着银面具的暗卫呼的一声从他头顶上一脚踢了过来。
暗卫破口大呼:“自己人!”
然而袭击的那人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半空一脚踢中了他小腹。击金破石的一脚,一点缓冲都没有,暗卫整个人都重重的砸到了墙上。
“昨晚太学殿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暗卫一愣,紧接着被一把卡住了喉咙。对方的面具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这样的距离只要手指一动就立刻能把他的喉咙掐断。
“昨晚太学殿为什么会失火?谁放的火?说!”
暗卫强撑着喘了口气,猛地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捅到了眼前这人的腰眼边上。暗卫原则上是不自相残杀的,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眼前这个袭击者的行为已经完全和暗卫的行为宗旨背道而驰了。
明德猛地弯下腰捂住刀口,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那个暗卫刚要退开,被他伸手一抓,血淋淋的手就这么喀嚓一声拧断了他的手腕。明德的速度快得让那人只来得及把口哨塞进自己嘴里,接着尖锐的报警哨声就响彻了流玉斋。
谁知道明德一点不退,反而两只手都伸出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说!大火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太学殿会走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个暗卫咳嗽两声,冷冷的道:“你……你就杀了我吧。”
明德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容十八从流玉斋门外飞身扑来,第一掌从明德手里抓住了那个暗卫的背,劈手远远扔开;第二掌把明德的身体从离墙三丈远的地方一直抓着往后推,紧接着直接一把推到墙上,胳膊肘一肘子顶住明德的胸前,把他整个人悬空着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明德破口大骂:“容十八你他妈怎么这么缺德!”
容十八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算兄弟欠你的,但是皇命在身,不可不为……这笔账,下次有机会一定还。”
明德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好像要把容十八的手生生撇断:“——你还我?你怎么还我!你们都是嘴上说说好听罢了!”
容十八被他推得踉跄了一步,接着一把匕首刀光仰面袭来。容十八身手比明德高了不止一个码数,但是明德气急了每一拳都在拼命,他们两个一进一退的一直打到大殿之外去,明德抢先一步把容十八逼到了台阶边上,接着一手就这么当头劈了过去。
容十八心道不好,虽然明德的内力不是自己练出来出来而是别人给他灌进去的,但是他自己运用得非常好,这么一掌下来,就算不至于头开脑绽,也得砸成个昏厥甚至痴傻。
他正打算拼死往下一跃,突而一只手从身后拦腰抓住明德,整个一提拎出了几丈远。容十八只来得及回头一看,悚然一惊:“皇上?”
乾万帝抓着明德急速退后,明德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退到了庭院之外。他回手成爪状一抓,乾万帝躲避不及,被他一个鹰爪拳从下颌划到当胸,紧接着他们两个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明德翻身跪在乾万帝胸前,握着刀柄的手指都在痉挛的打抖:“李骥,你……你这个王八蛋!”
乾万帝仰躺在地面上,静静的看着刀尖:“明德。”
明德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
“你不想看到太子大婚了?”
黄昏时的细雨打在明德的脸上,少年细碎的额发沾了水,s-hi漉漉的垂下来,滴着水珠,一直滴到乾万帝的脸上,然后顺着鬓角,慢慢的流下来。
好像眼泪一样。
明德缓缓的放开手,然后站起身。乾万帝坐了起来,顿在原地,看着明德退去了半步,然后转过身。
乾万帝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就这么坐在潮s-hi的地面上,看着明德在满世界灰色的雨幕中,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远。风雨如晦,初春料峭的寒风很快卷了过来,把少年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微薄的温度都卷走了。
“这小东西……”
乾万帝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滴,触手冰凉,就像曾经那个怀里的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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