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渊说“山火”, 彭彧登时恍然大悟——那白色不是雪也不是雾,而是起火之后烧出来的白烟!
白龙一言不发,只拉起障眼法隐遁身形, 同时迅速降低高度, 直朝着那起火的主峰飞去。彭彧被这突然的降落弄得有些不稳,刚想喊一句“你慢点”, 就觉龙身突兀地一顿——“咚”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
李祎一声闷哼, 身体往旁边急拐, 猛一甩尾才算堪堪稳定住身形。彭彧就更惨了, 让这一颠直接颠下龙背,手忙脚乱地抓住龙脊上的毛,整个人挂在了半空。
龙王抬爪一抓把他甩回原位, 彭彧整个人死鱼似的往龙背上一趴,三魂七魄差点从天灵盖里飞出去,觉得今天这般实在不算一场愉快的旅行。
九渊因为略微落后而逃过一劫,见自家龙王“马失前蹄”, 连忙龙身一偏错过结界避了开去。两条龙绕着群峰飞了一圈,发现这结界实在很是“坑龙”——结界顶上通天,底下却不接地, 明摆着是不想让人从头顶上过,非得一步一步从山脚爬才行。
于是颜面扫地的龙王出离愤怒了,心里把那群该死的扁毛畜生串成一窝烤家雀儿,还在嘴里嚼了个“咯吱”作响。他张口发出一声咆哮, 一道天雷滚滚而落,瞬间击中结界,后者一闪之后……毫发无损。
李祎:“……”
他这个龙王还是不要当了。
两条龙终于为朱雀神的无赖气质折服,绕着结界灰溜溜地盘旋而下,在山脚一个名叫“衡镇”的地方暂且降落,彭彧双脚沾地就是一阵腿软,晃晃悠悠走了几步,终于没忍住就近扶住一棵树,弯下腰吐了。
李祎化回人形,面无表情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十分敷衍地安慰道:“没事吧?”
彭彧心说没事个鬼,你来试试,一抬头看到镇子里人头攒动,百姓们纷纷从家中出来,往同一个方向张望。
离得近的几个聚拢在一处,对话声隐约传来:“山上又走水了?都这个月第几次了。”
“少说得有四五次了,”另一个说,“虽说是‘赤帝峰’,可这么频繁地走水也不太对劲吧,无缘无故烧了几次,山上都快烧成白地了,还有什么东西能烧得起来?”
再一个说:“前些天不是请了个法师来作法吗?他不是说自己引了什么天水,以后不会再烧了吗?”
第一个附和道:“可不是吗,这雪都降下来了,我还以为真的不会再烧了。”
第二个嗤笑一声:“算了吧,我就说那道士不可信,光天观的青岩真人都不敢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道士……”
他突然止住话音,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吧,那法师好像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山上,现在还没有下山……”
几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了声“造孽”,纷纷闭嘴作鸟兽散。
彭彧终于从头晕目眩里回了神,叉着腰j-i,ng疲力竭地靠在树上休息片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祖宗,你别告诉我咱们要上山。”
李祎十分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彭彧顿时一声哀嚎,险些给他跪下:“咱晚点再上行吗?我这真……真的撑不住啊!”
李祎体贴地说:“要不你先在镇子里歇一歇?我们上去看看,毕竟人命关天。”
这话在彭彧脑中自动变成了“你怎么这么弱干脆别跟来了我们去就行”,瞬间刺激到他因为“晕龙”而摇摇欲坠的神经,他外强中干地一挺腰:“不,不用,我还能坚持,咱们这就走吧。”
李祎狐疑地打量他一眼,觉得某人这副“恨不得去死”的尊容实在不像是“还能坚持”的,于是伸手从九渊那讨过来一个锦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黄色的小瓶:“喏,吃一颗吧。”
彭彧莫名其妙,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什么东西?”
李祎:“止吐的,临行之前周淮给了不少药,你赶紧吃吧。”
彭彧就水吞了一颗药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很快就觉得胃里舒服了些。几人混迹在翘首观望的人群当中,只见那山巅之上火似乎已经自己灭了,但白烟仍未散尽。
围观的镇民交头接耳一番,又纷纷散去,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四人观望片刻之后找个旮旯一躲,彭彧问:“怎么着,咱上山吗?”
李祎点点头。
彭彧:“怎么上?爬?”
李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似乎觉得“爬”这个字是对自己深深的侮辱,彭彧看他那眼神还以为他老人家有什么高招,正拭目以待,结果人家一转身找旁边的镇民一打听,往马厩里租了四匹马。
龙王神色坦荡地牵出一匹白马,一本正经地说:“这山道可以骑马,如果你非想爬的话……那也没人拦着。”
彭彧:“……”
一行四人四马浩浩荡荡从山脚卷上了山,自那“大鸟”的尾巴往鸟头主峰而去,这一线山道并不陡峭,只以一个很小的坡度徐徐爬高。几人游山玩水似的催马前行,马白在前面一骑绝尘,彭彧则落在后头瞧他,伸出手指冲着他的背影自上而下地点了一线:“白龙……马,蹄儿朝……唔,那边是哪儿啊?”
九渊纵着一匹半黑不白的灰马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十分好心地回答了他:“北。”
彭少爷登时被甩在了最后,向后一望只见重峦叠嶂了无人烟,无端打了个寒颤,连忙一夹黑马马腹,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追赶上前面三人。
四人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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