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好日子,雇了人吹吹打打,一顶喜轿抬着林娘从客栈接到了县衙。林娘就成了马夫人。喜宴由王嬷嬷c,ao办,傧相是马庐的兄弟。马庐穿着道袍披红,方巾上簪花,看着喜气洋洋。马夫人身着大红通袖袍、团花霞帔,盖着销金盖头。宾客主要是县衙中人,叶思睿带着叶阜一行人捧场,连安顺侯都派人来送贺礼。马庐家里只有母亲在世,坐在上席。他的同僚们热热闹闹起哄来看他们拜天地。
行礼后新郎官挨个敬酒,叶思睿怕自己在他们拘束,喝了两杯酒就先告退了。叶阜他们有样学样,很快屋子里只剩下马庐和他的兄弟们吆五喝六喝酒划拳了。
叶旷从未参加过婚礼,为了凑热闹特地向书院告了假。叶思睿不准他喝酒,只叫厨房拿葡萄挤的汁水给他倒了一点。叶思睿走之前嘱咐小厮盯好他不准胡闹。夏天舒与外人很少往来,也不喜欢喝酒取乐,便与他一起走了。
回后衙的路上,叶思睿问:“天舒兄,昨日不慎喝醉了酒,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叶思睿含笑又问:“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夏天舒脸上的动容变化十分轻微,若不是叶思睿紧盯着他一定看不出来。“没有。”
叶思睿说:“那我便放心了,若有什么失态,天舒兄定要替我保密。”
夏天舒不再说话。走到西厢门口,叶思睿停步,又露出忧愁的神色,“天舒兄,我送你那根玉笛丢了。”
夏天舒也停下脚,低低地应了。
“我一定想法再寻一根给你。”叶思睿保证道。
夏天舒说:“不必麻烦,那么贵重的东西本就不是我用的。”
“这从何说起?鲜花赠美人,这样的笛子也唯有天舒兄配得上。”
夏天舒脸上现出窘迫之色。
叶思睿心满意足地回屋。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但是凭什么心神不定的只有他一人呢?下人都在宴会上喝酒凑热闹,屋里十分安静。他开箱取出一卷碑帖,展开,卷袖研磨,等墨渐渐浓稠起来才拿笔在纸上临摹。
他只放松了一会,外头就吵嚷起来,茶茗慌慌张张撞进门。“慌什么?怎么回事?”叶思睿叱责他。茶茗说:“天使来了,叫大人去接旨!”
叶思睿想来是上一次安顺侯所说的奖赏,心里并不紧张,只是他因为要参加婚礼,穿的是一件藕黄色的寻常直身,这会面见天使i,免不了匆忙地换上青衫,戴好官帽,再赶回正堂。
叶阜已经打开正堂,领着其他人依次跪倒。刚刚喧哗吵闹喝得醉醺醺的宾客们个个噤声。叶思睿走到叶阜身前对着天使跪倒。传令的公公打开圣旨宣读,无非是寻常的夸奖赏赐,只是听到后来叶思睿突然变了脸色。“兹迁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巡按江北州。”
又升官?不止叶思睿,叶阜也惊诧失色。叶思睿叩头谢赏领旨。同圣旨一起送来的还有佥事的官府用具,都是内造的,叶思睿连连谢恩,又摸出一个玉扳指放在荷包里,送给传旨的太监,缓声十分客气地问道:“眼下并非监察年,下官突然高升心中惶恐,还请公公示下。”
太监摸了摸荷包,笑着说:“恭喜叶大人,叶大人断案如神,皇爷特意提大人去提刑按察使司断案。叶大人不必管那些流言蜚语,只要本本分分断案,皇爷见着自然就喜欢。”
叶思睿又谢过他,叫人送他回京复命。太监说得明白,陛下升他的官是因为安顺侯寿宴那个案子他办得好,而官员对此却议论纷纷并不赞同。说实在的,若是叶思睿是旁人见陛下这样的举动也是要劝谏的,就算是嘉奖他办案有功,这官职升的也太离谱了!若是专要他执掌刑司,做个知事也就够了。提刑按察使司佥事与知事,一字之差,却是正八品与从五品的区别,何况后面又指明了他巡按江北州。这升官速度也太吓人了!
缓过神来,衙门的官吏们纷纷上前恭贺他,叶阜笑着说:“还有几局恭贺的话想私下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思睿跟着他往后院走,叶阜顿足,眉头微皱,小心地措辞:“大人莫怪我说话难听……”
叶思睿打断了他:“玉峰,你我二人本是至交好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那我就直说了。”叶阜转身面对他,忧心忡忡地说:“子奇,常言道,水满则溢,你升官过快,恐怕并非福分啊。”
他这话说得十分恳切,叶思睿应和:“你说得对,我也想过,可是天命难违。”
叶阜连连叹道:“本以为你来和临做满三年才会高升,和临县的百姓能过三年安生的日子了,可你这就走了,谁知道继任的大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叶思睿环顾周围,没有看到人,才说:“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去了。”叶阜点头。叶思睿也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便说:“我举荐你接人和临县县令如何?你做了多年县丞,轮资格比谁都不差什么,再说岑大人卸任后,事务都是你处理的,我看你就很合适。”
叶阜苦笑说:“子奇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得陛下青眼,我一个小举人,何德何能做和临县县令呢?”
叶思睿不再说话,只是心里依旧不以为然。
叶阜又劝他:“不要担心我的事了,你巡按江北州,还要与汤大人打交道,虽然你现在与他平级了,但宁可做事j-i,ng细些,不要留人话柄。”叶思睿一一应了。
上任前又诸多事务需要一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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