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扫了一眼,便继续翻阅卷宗,见翻到了,便叫他退下了,“你给卢主簿带个信,这两日衙门里的事尽管拿去问他,大事再来回了我。”典史听了吩咐应了。
叶思睿先是一一翻到,取了纸笔誊抄下来,一一看过后冷笑。那冷郁说得轻巧,只有一二孩童走失,可这册子上记的案子,便有七八宗之多。且他抄了一两例便发觉没什么可抄的了,连用词都是一样的,无不是报了案官府派人找了一两日便不再过问,又过了一二十日家人自己来消了户籍的。
叶思睿拧着眉头,还是忍不住斥了几声荒唐。纵然家里人也放弃了寻找,可是一连丢了那么多的孩童却无丝毫警惕,可知这位典史和前面那位李大人是什么货色。
他冷笑连连后定下神细看,这些案子多发生在前任县令在位期间,走失的大多是女孩子,近一两年中才有个别男孩子。叶思睿闭目冥想了片刻,又随手翻了翻,想看看有无遗漏。不翻不打紧,这一细看便吃了大惊,这一卷册子约合一年多,信手翻翻竟也看到了三四例孩童走失案,不单单是在桃庄那一处。再细数数,三四年间二十余宗。叶思睿将誊抄的纸拿在面前看,越看越觉得惊心。何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思睿心有疑虑,一时一刻都不想耽误,当即将纸收回怀里,起身向外走。行至廊下,打杂的婆子见了他笑着行礼,“大人回来了。”
叶思睿负手一笑,收起几分气势,“张婆,你在这衙门呆了几年了?”
张婆直起有些佝偻的身躯,大声地回答:“老婆子呆了七八年了!”
“嗯。”叶思睿笑得和煦,像是随口问道:“您在衙门呆了那么多年,这县丞、主簿的差事可是经常换人?”
“那可不。”张婆笑得满脸皱纹,“卢主簿和是您前头,再前头一位大人在任时候来的,那可是也待了好几年呢!周县丞是前任大人上任时来的,这也一晃三四年了。”
叶思睿又笑笑,问些她平日的生活起居,温言关心了几句,起身走向主簿衙。
卢主簿正在伏案批改文书。大人还没回来,县丞又去勘察命案了,好在这一走还不是很久,事物也不算多,容得他歇息半刻走走神。
快到夏季了,怕是又要起洪涝了,得提前准备开仓廪放粮,不过,怕是要报上级去,哎,大人据说是去查孩童走失案,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正沉吟,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等了片刻,却无行礼禀报,微微皱眉抬头,却见堂下站着个人,似笑非笑看着他。
“下官不知大人前来,失礼了,大人恕罪。”主簿只是愣了一下,便从主位上移开行礼。
“卢主簿辛苦。”叶思睿随口客气了一句。卢主簿便就势起身,让出了主位,请他坐下,便兀自翻看那文书去了。
叶思睿看了失笑,索x_i,ng开门见山地问道:“本官此去是为调查刘氏走失。”
“哦?”卢主簿抬头,“大人可有收获?”
“些许。”叶思睿看他,“我翻阅卷宗,前些年走失的孩童也不少,卢主簿可知?”
卢主簿移开视线,平静地提笔,“孩童无知,走失倒也正常。”
“孩童无知,走失无妨,可迟迟不得消息,是谁之过?”叶思睿心中愤恨,见他不做声,又道:“搜查一两日糊弄过去,父母家人难道无一过问?寻求不得,不会伤痛过度肝胆俱碎?至亲血r_ou_,草草结案,这二十余条人命不知下落,常人尚且心生怜悯,若是因你我之过,谁能无罪?”他一面说,一面紧盯着卢主簿。
卢主簿反应很平静,只在他说到二十余条人命时手里的笔停了停,仍旧冷静地道:“命数在天,非人力所能为。”他停顿了一下,又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非天意所能为。”
“为何?”
“小人乱数,瞒天过海。”卢主簿一字一顿地说。
叶思睿刹那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下了心绪冲着卢主簿拱拱手离开,主簿独自坐在桌边,继续落笔。
叶思睿心里惊骇不已,大步走出去喘了口气,传人吩咐。先是叫了两个捕快,令其中一个带了仵作去桃庄上寻夏天舒,听候差使,兼为二人传信。至于另一个,叶思睿附耳絮絮吩咐一番,那捕快又惊又惧,直道:“恳请大人收回成命!”
叶思睿脸色淡淡,“吩咐你的差事,老实办了便有赏,办不得,就只能罚了。”他立刻唯唯诺诺地应了。
下了指令,叶思睿又叫他们推荐两个有功夫、机灵些的差人过来,不多久就唤来了两个小子,一问,乃是一对同胞兄弟,哥哥张大牛,弟弟张小牛,是叶思睿上任后才来当差的。两人人如其名,皆是身强体壮,眼睛圆溜溜的。
叶思睿有心考验他们一番,便先叫那两个捕快动身,又打量了周围,才说:“我有一件极要紧的差事需要你们做。”
兄弟俩齐齐跪下道:“愿为大人效命。”
“可是此事万分危险,不可出丝毫差错。”叶思睿故意说。
哥哥似乎还有犹豫,弟弟小牛已经叩头,“蒙大人赏识,小的愿为大人效死。”
张大牛稍一迟疑,也叩了个头,“小的也是。”
叶思睿道:“效死却不用,只是不能走漏了一点消息,若是办得好,本官自然有赏。”他故意看了一眼张大牛。
张大牛果然应声道:“小的不用赏,只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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