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拥有魔血之后,对于去西夜,蓝迦多了层顾虑。
星皓思索片刻,摸摸下巴,沉眉说道:“我叔叔曾经跟我提过,沧国留你在身边这幺多年,其实另有原因,仔细想想,沧国这边必然知道你的事,就算你不去西夜,留在沧国也没有益处。”顿了会儿,星皓继续,“不如,我们南下前往琉国。”
“不必,”蓝迦摇头,“现在我的行踪暴露,去哪儿都有危险,倒不如去西夜,反正我已经知道他不怀好意,倒容易防范。”
“你如果】..◎是说……蓝哲。”犹豫抬起目光,星皓看着蓝迦。
风凉凉地吹着,黑色的软发在月光下被风轻轻吹起,掠过蓝迦瘦弱却又优美的脸庞,他的瞳仁很亮,苍白的笑了笑,蓝迦点了点头,认真对星皓说:“星皓,不管你信不信,当年大开城门,让西夜如无人之境入侵夏国的人,正是蓝哲。”
身材修长的少年身体微微一震,但没有反驳,而是用清亮的目光静静凝视蓝迦的双眸。
“你信我吗。”
“我信你。”没有任何犹豫,星皓说,也没有多问。
得到无条件信任的回答,蓝迦不禁露出笑容,对星皓说:“以前你可从不会说这种话。”
“以前我讨厌你,但以后,不会了。”星皓说完,过来拉住蓝迦手腕。
此时,蓝迦注意到星皓手腕上的玉坠不见了,于是好奇地问:“你手腕上的玉坠呢?”
眼神轻轻一闪,星皓露出无奈地表情,他摇摇头,说道:“离开的时候,叔叔说我不配做星门的人,便拿走了。”
闻言,蓝迦暗暗吃惊,星皓言下之意,莫非他被逐出星门了。
再看星皓落寞的申请,蓝迦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心里非常感动,蓝迦没想过眼前这个人,会为自己抛下所有,他想也没想,反抓住星皓的手说:“以后我送你一个。”
听见这话,星皓眼睛亮了,他点点头,似乎很高兴。
“咳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两人回头,正是阿飞,他蹲在地上,望着两人,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但是我想说一下,我们是否可以启程了呢。”
“半夜三更,启什幺程。”蓝迦说。
“不走不行嘛。”说到这儿,阿飞指着身后被烧得通红的地方,那正是那对猎户的家。
“你把屋子烧了?”蓝迦急切问。
“总不能让别人发现里头曾经有魔尸,况且,魔尸这玩意儿,不一定烧得死,至少我刚才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那女人不见了。”阿飞笑笑耸肩,说的风轻云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非常可怕的事情。
星皓率先反应过来,他说:“赶紧走。”
蓝迦点头,立马与两人离开这阴森的山头,但是心中依然有所不安,想到那对好心的猎户夫妻,遇上他,竟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自己身上的魔血,恐怕会引起多少灾难。
看着眼前的星皓,蓝迦微微咬唇,他希望不要害了星皓才好。
这幺想着,却发现阿飞在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自己,然后轻轻启齿,用唇语对他说——如果害怕,让他喝你的血。
不。
蓝迦深吸口气,立即摇头,他绝对不会让星皓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但,蓝迦觉着阿飞的话若有所指。
应该说,阿飞一路上都在暗示他什幺,从那天晚上相遇,阿飞就好像什幺都知道似的。话说回来,阿飞这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从未见他露出愤怒或者悲伤的颜色,总有一种……虚假的感觉。
就如同今夜,他杀死那只魔尸后,露出的笑容一般。
苍白,虚假,好像在伪装什幺。
说起来,阿飞差点就变成魔尸,只不过他留有意识,还能做自己,而让他亲手杀死那些失去自我的魔尸,他的心情,恐怕别人无法得知。
……
黎明破晓前,天微微亮了,却依然笼罩在夜幕之中,天边的星看的很清楚,偶尔掠过的流星划破夜晚的寂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闪过一丝曙光,然后天就亮了。
马不停蹄赶了四日,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到夏国的故土——如今叫夏城的地方。
天色渐晚,他们找到一处破庙,准备过夜。
星皓很累,靠着蓝迦迷迷糊糊打起盹儿,蓝迦怕他冷,替他掩了一件衣裳,不动声色地捣鼓篝火。阿飞则在一旁拼命吃东西,食物是星皓捉住的两只野鸡,蓝迦没胃口,所以全让给了阿飞。
见阿飞吃得油光满面,蓝迦露出嫌恶的神情,说道:“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我习惯了。”阿飞啃着鸡腿,笑嘻嘻说道,“干我门这行,就怕吃了这顿没下顿。”
说得轻巧,可蓝迦听出阿飞语气中的无奈,他继续拨弄篝火,轻轻地问:“你从小就当杀手了吗。”
“没有,哪可能。”阿飞笑嘻嘻地抬起头,舔舔嘴,“我是奴隶的孩子,父母死了之后,我一直在街头行乞,后来机缘巧合被人抓住,困在一个都是小孩的大房子里,起先大家相依为命,再然后大家被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渐渐的,大家都疯了,开始互相残杀。”
说到这儿,阿飞低下头,他的面色静静的,眼底却一片死寂。
黯淡的火光中,他突然再起勾起一抹轻笑,眯着眼,望向蓝迦这边,说道:“我很幸运,活下来了。”
心中轻轻一恸,蓝迦说:“喂你们的,不会是魔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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