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根
天才刚亮,我便已整装完毕,呆坐在书桌前,断断续续地杂想,思绪一再被空洞给岔开。
良久,手机萤幕亮起,唤回了我的走神。
弃置手机,连带着连人际也一併丢弃。
没有一般人的惊惶,却也没有想像中的安宁。
输入密码,甫才转入画面,便跳出数通未接来电和一封简讯。
无视母亲传来的讯息,从最底走起,她和涵星的来电几乎佔据了所有版面,这般的人际,也真是足够使人发笑。
然后,只剩下涵星的来电。
我笑了笑。毫不意外。
画面滑动,我愣了一下,豪不意外,只除中间夹杂的一道突兀。
时间,是在我与墨海浅谈后,当日傍晚。
我轻嗤了一声。
墨海那家伙,也真不是普通的多事。
「我们无法磨灭已造成的伤痛,但我们可以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那般斩钉截铁,该说他是虚伪,还是蠢呢?
有些事是不可能遏止的。
我垂下眼帘。
不可能消失,只会一再、一再地发生。
时间可以沖淡当事人的创痛,但止不了事件的重演。
难道还没有人明白吗?有些事,是不会消失。
永远,都会一再发生,一再上演,甚至此时此刻,亦然。
而你们又想自不量力地阻止什幺?
冠冕堂皇的话倒是半点不含糊。
「我曾陪羽梣走过那段路,我知道那有多痛苦。」
是吗?
但在我看来,你所体悟到的痛苦,也没什幺用,至多,就是学会在哪儿撒盐最疼。
我叹了口气,又是呆愣许久。
连自己也不明所以,我将搁在书桌的上纸条,夹入手机壳之间。
或许谁也不得独善其身,原因与结果本是社会共同酿造与承担。
推开铁门,在脑后扎上高耸的马尾,迈开步伐,在街道上奔走着。
细碎的步伐,一步一步扩大,在身体尚未暖起前,我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冰凉的身子顶不住剧烈地奔跑,腹腰传来不容忽视的不适,我咬牙,不服输地和不存在的对手较劲。
急促的步伐终是代不了嘶吼,我翻入一所国小,熟稔地溜上顶楼。
週末的清晨空无一人,我甩去顾虑,大吼出声。
这次声音真实的在宁静上划出一道口子,却仍是徒劳。
真是够了,要这样到什幺时候?那些话语要这样掐住自己到几时?
我胡乱地拉扯着衣襟。
都是他们害的。
我恨他们,恨他们每一个,每一个加害者、旁观者,还有那些假惺惺的家伙!每个人、每张脸、每道背影,和他们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嘲笑抑或假意的眼神每一个,都该有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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